谢诵看着甄氏,同样觉得厌恶。难怪谢延堂会突然想到王氏?原来有人为他操心。 谢诵问:“你热衷于此是为了讨好他?” 甄氏道:“是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 谢诵道:“你愿意嫁给一个半老的人做继室,应该还有别的打算吧?为什么关心我念不念书?” 甄氏道:“大公子,你是很聪明的,不必我和你讲什么道理。我嫁给你爹,虽然富贵无限,也想生几个孩子作为依靠。但是,只有你和你爹和解了,我才可能如愿,这是你爹维护你的心意。” 谢诵道:“因为我?那你回去告诉他:我根本不在乎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我想和他毫无瓜葛,可惜无法做到。他为了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妄想他的‘维护’对我有意义,完全没有必要,我也不会领情。” 甄氏无法理解地摇摇头,“他是你爹。” 谢诵道:“是,人人都知道他是我爹,所以才只好这样。” 甄氏道:“看来我也会惹你生气,这不是我的本意,改日你想听时再解释吧。” 谢诵道:“有时候,看似无奈的相处,已经是最好的距离。” 甄氏委屈地笑着,落了窗帘,马车随后转头向着巷口外,一嗒一嗒地慢慢走了。 谢诵说完了该说的话,心情恢复了平静,他往回走,经过院墙边的那条岔路时,想起了辛有站在芭蕉叶下面的背影。 同样的地方,和不同的人在一起,感受天差地别,谢诵突然想沿着这条路去找到她。 守仁医馆,谢诵低头看着笼子里的鸟,虽然缺毛的翅膀有点不伦不类,眼睛却灵活聪明,健康得很。 金江文在柜上包药,春上容易发作热性的疫病,最近保安汤热销,但他的医馆偏僻,正打算去街上支个摊子兜售。 谢诵问:“这只鸟能飞了吗?” 金江文道:“还不清楚,它翅膀上没毛,大概飞不好,放出去后掉在哪里就糟了。我想去丰乐斋的时候问问辛姑娘,要不要让你先送到毕家的鸟庄去?你不是答应过她。” 谢诵问:“你要去给宋嫒薇买点心?” 金江文道:“今天不去,点心店每旬逢一,五的日子不开业,我上次还白跑了一趟。” 谢诵道:“为什么不开业?” 金江文道:“也许是歇歇呗,辛姑娘一个人要做那么多点心,日夜都忙。” 谢诵想,她也没歇着啊,如果是出门观光,也要去有点名头的地方。她是不懂该去哪儿,才随便乱逛吗? 然后想起今天逢五,谢诵有点待不住了。 顺路用马把金江文的摊板,招牌和两大包药带到正槐大街上后,谢诵去铜钱街一看,点心铺的门果然是关的。 辛有去了哪儿?无处可寻。 谢诵低头一想,为什么要找她呢?这种莫妙奇妙的心情像忽明忽暗的光,有时候在他心里掀起一点闪亮的波澜,像是召唤,有时候又被他遗忘了,轻轻地沉下去,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什么点亮? 谢诵回到正槐大街,远远看见金江文在忙着生意,便向另一边走了。 在一间纸笔店门口,谢诵被身穿褐色官制常服的陈泽兴叫住,“谢辛澄,是你吧?” 谢诵想了想道:“你是陈学长?” 陈泽兴高兴地说:“是啊是啊,原来你还没有忘了我。” 谢诵道:“学长从前对我很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