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他,亲密地问:“辛澄,你是不是要做我妹夫了?” 谢诵问:“你觉得呢?” 宋西敏负责地想了想,抬着头告诉他:“我家阿薇还不错的,但是有点配不上你,你不介意就没关系。” 谢诵道:“是她看不上我。” 宋西敏道:“没关系,这都是小事。” “大辛!”那边的群魔乱舞里有人挥着手喊,是这次聚会的主办人,刚当上兵部监察的比伯侯公子黄骏。 谢诵和宋西敏去恭喜他,贺礼是早先正经送去侯府上的。 酒桌上就是那些人,可能多了几张拘谨的新面孔,谢诵在靠近黄骏的主位上抱臂坐着,眼前就是倒酒的美人。 美人若兰若素,喜欢地看着谢诵,刚想和他讲话,谢诵道:“嘘~” 美人只好忍着不动,片刻后觉得羞辱,便丢下酒壶走了。 长桌两边渐渐坐满了人,总有谁过来和谢诵说几句闲话,消磨了半天,谢诵准备走时,黄骏把他拉到一边,眨着星星眼,“我有件难办的事,你帮我想想。” 谢诵道:“说说看。” 黄骏道:“我手里有本烂账,那些有伤亡的兵户连该交的税也不肯交,已经拖了好多年,现在踢到我这儿来了。我这新就职呢,要拿出点能力,哥哥,你看能怎么办?” 谢诵想了想道:“先给他们发点抚恤。” 黄骏道:“多少年的债还欠着,再给他们发钱?” 谢诵道:“该交的税不交,是养成了不交的习惯,只有破旧才能立新。现在还是春耕,不难找到申请抚恤的名目,情意先行,好比先得到了意外之财,再交一点税会容易接受。你先把局面打开,再让他们慢慢接受这个道理,新的规矩就能立起来了。” 黄骏听明白了,“不愧是我佩服的哥哥,比你爹还厉害。” 谢诵道:“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黄骏赶紧跟上去送。 谢诵走在绿树葱茏的郊路上,有点在意黄骏的话:你比你爹还厉害。 谢诵没有做过官,连读书也没读完。他厌恶谢延堂的种种,却早就被他影响,自通了守财和做官的一些道理。谢诵的心里曾经是有一些愿望的,但早已忘记,或已毫无兴趣。 有时候,活着好像变成了疲倦的事。 进城,谢诵一直向南走,去他娘留在丰安寺附近的宅院,那里仍有几个老仆在守着。 谢诵在巷口下马时,看见院墙下面站着一个姑娘,穿青衣的背影有点熟悉。 她带着细草编的,黄灿灿的帽子,帽沿绣着小花。谢诵还站在路上看她,她却向绕墙的岔路走上去,系在腰上的帕子跟着飘起来。 谢诵愣了愣,走到辛有站着的地方,像她一样抬头往上看。伸过围墙的芭蕉叶子上有只很小的瓢虫,黑背,黄点,爬得很慢。 谢诵栓好马,跟着她向岔路上走,他的步子大,爬上去便看见她边走边东张西望。 谢诵想,她在找什么呢? 起初,谢诵担心自己会被她突然发现,每当她转头或转身,谢诵都忍不住躲开。 后来,谢诵确认了,她是很粗心的,不会特别在意谁在她身后。而且,她好像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随便地一直走下去。 辛有在陌生的巷子里走来走去,在一间矮房的门口,她看见年迈的阿婆在给阿公洗头,阿公肩上披着花围裙,雪白的头发像耀眼的银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