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钱当然肉疼,是以就带着这城中的大小官员一起肉疼,这些人同楚逸轩尚未谋面便被人打着无谓的借口敲了竹杠,心里早将人祖宗问候了八百遍了,此刻见了真人竟也忍不住感慨,就算是朝廷走狗,也他娘的是一只好看的狗。 这些大小官员均在主|席上作陪,楚逸轩带来的人手也都被人安排在了偏殿,地方官员同京官差距本就悬殊,再加上眼前这位又是皇帝跟前风头正盛的人物,人家在御前三言两语的都够自己这地面抖上三抖,是以众人心里虽将朝廷鹰犬颠倒着骂,明面上仍不敢得罪了人家,只将姿态放低,漂亮话说尽,推杯送盏间说不尽的客套风流。 宴至中旬,梁彤低语几句将楚逸轩单独请了出来,二人三弯九绕的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中间的马车倒是打眼的紧,梁彤上前几步:“督主难得来一趟,这都是些地方特产,图一个新鲜,督主不嫌弃的话,带回去尝个鲜。” 他说着将表面的菌菇掀开一角,里面则是些大酒瓮,他掀开酒瓮封口的油布,内里自有乾坤。楚逸轩大略扫了一眼,十几个大酒瓮,都塞满了金条,这些人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他也不客套:“梁大人有心了。” “瞧督主说的,您肯赏脸笑纳,下官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下官还仰仗着督主提携呢,”梁彤深吸了一口气,想来这些金条应当是能填了这人的胃口了:“下官这就遣人把这些特产送到督主府上去,督主,咱们回席上再喝几杯?” “怎么好使唤梁大人的人,”楚逸轩朝不远处招手:“小柏,老规矩,自己瞧着办。” 这是当真不客气,梁彤表面云淡风轻,心底还是抽疼,那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砸出去连个响都没听见,眼瞧着人吩咐完了,立马又换上幅姿态:“督主请,下官这还有好礼请督主移步一观呐。” 二人重新落座,梁彤故弄玄虚般拍了拍手,凉亭外的湖面上一角小船缓缓驶来,夜色将晚,湖面点了莲花灯,朦朦胧胧的瞧不大真切,琵琶将玉容遮了大半,不见其人,只听曲音婉转,依稀可辨得是个美人。 一曲毕,停船靠岸,美人身抱琵琶款款而来,那琵琶小调竟比酒意更上头,此刻见了真人,更是不住感叹,曲妙人更妙啊。 “梁大人竟请来了十六月,托督主的福,咱们也跟着过了把眼瘾啊!” “这就是十六月啊?真真担得起行首之名。” 有这几个人做衬,梁彤脸上也有光,只不动声色道:“十六月,还不给督主斟酒。” 她将琵琶递给身后的使婢,另取了酒水上前,一道道视线放肆的在她身上打量,她没看见一般在楚逸轩跟前站定,微弯了腰道:“妾给督主斟酒。” 声音说不出的清冷,没有刻意迎合,也不见妩媚妖娆,干净的不似教坊司出身,反而自带书卷气一般清新。 离得近了,楚逸轩这才注意到那人右额处一块不大不小的刺青,虽被刘海遮了,还是依稀可辨是个‘奴’字。我朝教坊司的女子大多是罪臣的家眷拿来充数的,入了教坊司的人,脸就是活招牌,除非是罪大恶极上面下了旨意,否则不会刻意在人脸上刻字,可眼前这姑娘瞧着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又能犯什么大罪? 那人斟酒的瞬间,他抬手遮住了杯盏,在人疑惑的目光中温声道:“今日酒喝的够多了,便不喝姑娘的酒了。” 他将酒盏倒扣在桌上,拿手撑着脑袋状似闲谈般道:“听姑娘的口音,姑娘出身金陵?” “幼时在金陵小住过几日罢了。” “我怎么听说这十六月本名郑什么?是叫郑泠鸢吧?就原来御史台郑御史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