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眼瞧着是走不了了,楚逸轩索性立在廊下躲雨,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一枚荷包来,内里是一根赤红的发带,简简单单的坠了两颗赤红珊瑚珠,一瞧便是女子用的东西,刚淋了雨,好在发带未湿,他将发带缠好,未及收进怀中,符津踩着雨水回来了。 “啧啧啧,它就算真沾上点水还能坏了不成,督主也太小心了些,”符津同楚逸轩是打小修下的情分,这些年跟着他出生入死,关系也比旁人更亲厚些,说是下属,其实楚逸轩待他就跟亲弟弟一样。 “事办完了?”楚逸轩将东西重新收进怀中。 “装麻袋里让人拿竹竿扎成了刺猬,解气不?”符津简短的应付他两句,不忘重提旧事:“哥哥,我叫你一声哥哥,你心里想什么我也都一清二楚,苏家,一直在风口浪尖上,从镇北王身死之日起早就不复往昔了;而哥哥你,正二品的大员啊,这个品级配她也是足够了吧,你要是真喜欢你就……” “够了!”楚逸轩出声打断他:“这事不准再提。” “我不!咱们这些年费尽心思从尸山血海中爬上来是为了什么?不外乎升官发财娇妻美妾,如今仕途圆满,咱喜欢她咱就娶,咱把人光明正大分风风光光的迎进门,有错吗?” “她是皎皎天上月,我是埃埃尘里泥。苏家家风清正,数代忠良,她跟我这样的朝廷鹰犬搅在一起才是真的毁了。” 符津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还待再劝,楚逸轩一句话直接将那未尽之言都堵了回去:“不可唐突了她。” 符津气得直跺脚,自从跟着楚逸轩发迹以来,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管他是王侯将相还是世家大族,见了自己不都是得客客气气的,如今好了,娘的喜欢一个姑娘家还这么束手束脚的,他愤愤的骂道:“憋屈。” “你又在那嘀咕什么呢?” 符津一扫眉间愁苦瞬间换上讨喜的笑脸:“哥哥,筑阳城的守备梁大人备下了席面,请哥哥赏光一叙呢,他本要亲自来请,我嫌他累赘就把人骂回去了,我给哥哥带路。” 楚逸轩盯着他不说话,符津被他看的受不了,妥协道:“行吧,我是让人给那位梁大人捎了口信,朝廷通缉要犯在他这地界流连这么久都不见他来报,总有包庇之嫌吧,我这一说他又是喊冤又是求饶的,非要请哥哥过府一叙,反正贼不走空嘛,咱大老远的办这么趟差事,赚点辛苦钱不过分吧?” “你讹了他多少?”楚逸轩语调平和,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哎呀,这怎么能叫讹呢?我这是给嫂嫂攒聘礼,至于能出多少,就看那位梁大人心有多诚了。” 楚逸轩被他逗得稍稍露出点笑意,这人立刻顺杆往上爬:“那咱们,走着?” 席面是紧赶慢赶筹备出来的,好在不失精致,梁彤率一众地方官员早早的便在府门外候着了,瞧见那抹墨蓝色的身影即刻便迎了上去:“督主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 “梁大人客气,”嘴上说着客气,行动上却半点不带客气:“外面雨大,咱们就别站着说话了吧?” “哟,您瞧我这脑子,督主请。” 院中墨菊开的碗口般大,翠绿的颜色沾着点微雨,别提有多养眼。楚逸轩被人簇拥着请往主位落座,众人依着品级依次坐了,方才腾出空隙来悄悄打量起他。 督主今年二十有四,闲散的倚在太师椅上,露出半截细长的脖颈,眉目清明恰似点滴星海入梦来,捻着酒盏的手指骨分明,说不出的闲适散漫。 符津打着隐匿要犯的名义提点梁彤,那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