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我只剩下了一小杯酒,偏偏那阵子我爹管得紧,我舍不得一下子喝完,只能用筷子蘸着酒喝。” 齐小斋深表同情:“那也太惨了吧!” “是啊,当时觉得很苦,可事后回想,那也许是我今晚之前喝过的最好喝的酒了。”傅舒雅唇角的笑意渐渐收起,她郑重道,“谢谢你,齐姑娘,谢谢你今晚来陪我,还带了这么好的酒。” 齐小斋眨了眨眼:“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冷冰冰地叫我齐姑娘吗?我姓齐,名小斋,静心斋戒的斋,我朋友一般都叫我小斋哦。” “小斋。”傅舒雅抿唇笑道,“我姓傅,名舒雅,舍予舒,牙隹雅,你也可以叫我舒雅。” 两人相视一笑,继而举起手中酒坛,轻碰: “敬美酒。” “敬朋友。” 两人齐齐饮了一大口,开怀大笑。 也许是月色太美朋友太解意,也许是喝的酒太多太醇远远超过了她的酒量,也许是她心底本就堵着一口气,她忽然很想说一些埋藏在她心里许久的话。 她说了许多许多: 关于她无忧无虑的童年,她爹对她写诗的不理解,她乍然成名后的欣喜自满,写的诗首首被拿来和别的才子神童比较的惊疑,大家对她的看法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她强逼着自己要写出越来越好的诗结果却怎么写都不满意,曾经的好友嫁人后像变了一个人,她害怕自己以后也像她一样…… 她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口正在咕嘟咕嘟向外涌着黑水的水井,肆意倾诉了她所有的焦虑、迷惘、痛苦、胆怯、愤恨、不平…… 幸而齐小斋一直很认真地倾听着,间或提几个细节上的问题,并不因为她的负面的情绪而露出厌恶或是不解的神情。 她耐心而温柔,包容了她的一切。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发颤,眼睛里也有了泪意,心里又畅快又委屈,却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难看了。 一点也不像是个名门闺秀、大家千金。 “原来是这样的啊……”齐小斋悠然感叹,“我的一个朋友和你经历有些相似呢。” 傅舒雅有些不信,像她这样的还会再有第二个吗? 齐小斋笑道:“是真的,你愿意听听她的故事吗?” 她见傅舒雅点头,便娓娓道来: “我的这个朋友比我大了七岁,她也算看着我长大,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我的姐姐。 “你也知道,我是习武的,像我们这些练武的人,很多都自幼拜了门派,我的这位姐姐,就是在很小的时候拜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师门。 “一般情况下,因为身体的差别,女子的体质、力量都远不如男子,在习武的进度上便落后于男子,但我这位姐姐却幸而拥有别的天赋,她心思非常灵巧,总能举一反三,而且身法轻盈,一般人和她过招,根本摸不着她,更别说打败她了。所以她很快就在弟子们中脱颖而出,有了名声。 “而她运气更好的是,就在那几年,她门派中的一位很厉害的前辈决定收一位徒弟作为关门弟子,并且不拘男女,这对我的这位姐姐来说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停下来,喝了一口酒。 傅舒雅慢慢听得入了迷,连声催促她:“之后呢?” “她和另一位师兄通过了层层选拔,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很优秀,切磋时各有胜负,所以那位前辈难以抉择,最终决定以一年为期,在这一年里仔细考察他们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