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你怎这般命苦,是谁害了你,我定要他偿命。我的儿,你撒手去了,让我怎么办,怎么活!” 杨婆子喊的厉害,哭的凄然,然而刘主簿只觉得聒噪,他实在是受不了,也不愿任其装模作样,便又敲了惊堂木。 “杨婆子,你真想知道是何人害了你儿子?”刘主簿道。 杨婆子一怔,没有答话,她心知肚明。 “这有杨明诚的临终遗信,他写的很清楚。”刘主簿说着,又看了看李元夕。 李元夕从怀里拿出一卷泛黄的纸笺,打开,开始诵读:“母亲,我知你不喜我,我迟迟未能中第,不能光宗耀祖,还要食费家中,我亦惶愧。今日我又提出求亲,更是不知好歹。但我相信,这是你我母子最后一次争吵。我一定能证明我对芸芸的深情,我会谨遵母命,在井下安坐一晚,我也一定能从井下上来。神明在上,当知我心。” 信很长,李元夕只选了一段读诵。 读毕,就见杨婆子便了脸色,由张狂而惶惧,但比杨明信镇定得多,到底是老姜辣。 “杨婆子,你可听懂了?”刘主簿问道。 “老身没读书,不懂这些文言深话。”杨婆子开始装傻充愣。 “好,我告诉你。”一直忍而不发的赵光忽地站了出来,大声对杨婆子道,“是你,你让杨明诚下到枯井,证明他的真心,结果他就一下不返,在那井中坐了三年。——是你,是你害死了杨明诚。” “血口喷人。”杨婆子立刻反驳,“我只是让他证明,可没让他死。” “井下多危险,莫说一夜,一个时辰都能把人闷死。你是故意的。”赵光喊道,额头青筋乱跳。 “胡说。人各有命,生死在天。该井里死的,河里死不了。”杨婆子厉声道,“你不要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你说是我,我还说是你呢!这信,哪里来的?莫不是你伪造的,想害我!对,你想害我!” 杨婆子望着赵光,又看了看眼前的李元夕,忽地提高了嗓门:“你俩是一伙的。你们定是拿了金家的银子,设计害我。我告诉你们,休想!我要请县尹大人重申,为我做主!” 胡搅蛮缠,胡乱攀咬。赵光听的攥紧了拳头,李元夕却是镇定自若,泼妇三大招,一哭二闹三上吊,杨婆子爱财如命,断不会自戕,这哭闹便是她能使的两招,也是仅有的两招。 李元夕冷冷地看着杨婆子:“说,使劲说,现在不说,以后可没机会了。” “你想干什么!你敢杀我不成!”杨婆子恨道。 “你有一句话说的对,该井里死的河里死不了。”李元夕说完,转身对刘主簿道,“大人,杨明诚最想跟毛芸芸在一起,请您做主。” 刘主簿点头:“请毛芸芸母子上堂。” 一直在堂侧旁听的毛芸芸,早又哭成了泪人,手脚酸软,行走艰难,听到堂上之令,还是由陪侍在侧的婆婆给扶上堂的,另一个婆婆抱着琪儿。 “这是杨明诚之妻毛芸芸,遗腹子杨琪,按律当承继杨明诚的全部财产,杨明诚——” 刘主簿的话没说完,就给杨婆子的喊叫打断了。 “什么妻,什么子,我可没有这样的儿妇。大人,你弄错了,杨明诚未曾娶亲。” “要是你肯替杨明诚娶亲,他也不用死。”刘主簿压着怒火道,“虽未明媒,但孩子是杨明诚的,这点错不了。按律,子承父业,子继父产,杨琪可继承杨明诚的家业。” “他有什么家业!活了二十六岁,就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