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青广陵一直与郁垒在禅房里谋划着什么。门窗都开着,好似并不是什么要紧事,也无须保密,可两人一时讨论,一时画图,有时候还要拿着一个竹卷反复查看,又让人不疑,这事情好似很重要。 白若月有时出来晾晒衣物,有时出来泡杯热茶,其实她不过想出来看一眼,广陵君可还在。郁垒来那日就说了,他是来催广陵君去地狱道的,他的离开,总归不过是时间问题。 端午节这日一早,安和就拉着白若月去山上用山泉水洗脸、摘艾蒿。 待回到药庐时,安和的竹筐里尽是艾蒿,白若月的竹筐里全是野花,两人各自忙碌起来。 安和将艾蒿编成小人的模样,挂在柴扉上,白若月去院中小池,往石瓶里掬了两捧水来插野花。 禅房里的青广陵,透过窗户望着池边穿着鹅黄长衫、白纱百叠裙的姑娘。 天光云影和姑娘的身影一同倒映在池面上,好美的一副图卷! 是祥和烟火气,是潋滟红尘客。 他忍不住想唤一下那姑娘,最好她能抬眸冲他一笑,便开口道:“若月!” 慢悠悠插花的白若月,就希望禅房里的人能瞧见她。听见青广陵的声音,她头猛地抬起来,声音却要更早过脑袋,应道:“嗯!” 青广陵压着嘴角的笑,一脸平静地问:“想听伏羲琴么?” 白若月腹诽着自己,方才那声热情的“嗯”太过不矜持,口不对心地再次极快也问他:“要吃茶么?” 嫣然浅笑与两人脸上各自展开,他们相视一笑,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却又都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正在此时,司贤手拿黑羽毛扇,站在偏院门口,敷衍地扇了两下,以提醒正两两相望的郎君和小娘子,可却无人发现他。司贤之后出声:“伏羲琴也要,茶水也要,我替你们两人答了。那么我能进院子来么?” 白若月赶忙站起来,“师兄,今日夜里同我们去夜游临安城么?” 司贤自是以为这“我们”是广陵君和白若月,他撇撇嘴,“都是成双成对的,我才不去凑那个热闹。”说罢,从袖笼里掏出来两个布包,丢给青广陵,“你要的磷粉我拿来了。还有一包,是月石粉,在夜里吸附月光,可以指路。” “我同安和去呀,听闻这夜里有卖菖蒲盆栽、桃木面具的,可有意思呢!师兄一起去嘛!”白若月又问:“磷粉不是点火的,要这做甚?” 司贤道:“那我去安和同去,你带着广陵君转转人间吧,他老人见可是没见过端午节夜游的盛景。” “不行!”青广陵看着白若月,解释着:“今夜我打算引狼妖现身,若月不能跟着我,太危险。” 原来他与郁垒日日密谋的,竟然是这一件。想来磷粉和月石粉都是对付狼妖用的。白若月问:“我可以帮些什么?” 郁垒从里间走出来,小声嘀咕:“我本要找白姑娘帮忙的,可主上不许……” “哦——”司贤将这一字尾音拉得长长的,自我注解着郁垒的话,“看来是怕危险了,要护着小白。” “我有灵力,亦在修仙道,既然是抓捕狼妖,保护凡人,那若月必是会助以一臂之力的。”白若月换了称呼,“师叔,不必担心,若月在凡间行走久矣,必会小心行事的。” 青广陵见她说此话时眼中有光,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就不打算劝她,而是抬手招呼众人入了禅房。 禅房里,郁垒将竹卷、布卷都展放在书桌上,给众人看。青广陵说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