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了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滚了滚喉头,扯了扯嘴角:“没事没事,哥去打听打听是哪个高人” 他狼狈的样子被江氏看在眼里,江氏知道丈夫的为难。不由得脸上发愁。 风一更,雪一更,乱云低薄雾,急雪舞回风。 冬日里,夜色早早降临,狂风骤雪簌簌而来,雪压青竹变琼枝。 万籁俱寂,杏园里灯火通明如白昼。 圆子将大夫送出门,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不见,皑皑白雪覆盖的街面因此露出车辙痕迹。 他缩着脖子,眉毛揉成一团乱,小脸红扑扑,愁煞极了,对着老天咒骂了一句:“真是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 转头扬长而去。 许家人围坐在一起,面面相觑,愁绪才下眉头化为声声叹息,却上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唰!”许春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眼神坚定,缓缓道:“实在不行,我敲敲登闻鼓” “不行”“不行!” 妯娌两个噌一下拦住了男人。 许画棠拉着哥哥的手,不容置疑道“早已经过了上朝时候,兄长敲登闻鼓就是惊扰圣驾,轻则重罚,轻则丧命。我不能因此让兄长冒险” 江氏也怕丈夫拧巴,忙劝解道:“实在不行,咱们找找楼大人” 楼济是京兆府衙,按理说应该会伸以援手。 许春风摆摆手,呐呐道:“此人功利心太重,求他,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许家人终于体会到求助无门的无力感,绝望又懊恼不已。 “汪汪!” 这时隔壁老狗嗷嗷叫,几人并没有在意。 可门房老爷子来到他们跟前,问道:“少夫人,外面有人说是大人的同僚,给大人送药” 同僚送药?许春风两口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许画棠心里带着一丝希望,她追出去,忙问道:“人在哪?” 门房老爷子:“就在门外” 许画棠连忙出门迎客,这一举动让许春风两口子瞬间清醒,他们追上去看看情况。 来人缩着脖子,着玄色袄子,乍一听到开门声。 径直开口问道:“小子是章丘家小厮,这是我家老爷给赵大人的配药,一日两次,一副药煎熬成一碗药饮之即可,约摸七天后人就可以恢复元气” 小厮将东西塞给翠珠,转身小跑着钻入夜色里,遥遥看去,跑了不远就钻进一个马车里,见恩人家小厮坐马车离开,许家人泫然欲泣,喜极而泣。 尤其是许画棠朝着马车方向遥遥一拜,行大礼,为恩人祈福。 马车里,太师正在打盹儿,车帘子甫一被掀开,冷得浑身上下打摆子,他心不情不愿地睁眼睛瞥了一眼小药童,撇撇嘴:“刀子嘴豆腐心” 乌石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狡黠一笑。 于是某太师吃了一嘴的雪渣子,冻得嘴皮子发紫。 只听见那药童嘟囔着:“到底是谁刀子嘴豆腐心,就知道动嘴,惯会做好人” 太师瘪瘪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委屈巴巴。 许家人不敢赌,深夜登门拜访医馆查证药包的真实性,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们开始如火如荼地忙着熬药。 一连几日,赵怀民的气色慢慢红润,许家人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第七日,人总算是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