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民理了理袍子,漫不经心道:“柳师爷,供词可记录在案?” 柳师爷今儿个累得满头大汗,这会儿脑子正一团乱,猛地被cue,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少顷那迷离恍惚的小眼神才清明几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清了清嗓子,哑声道:“大人,所有人的供词均记录在案,您过目” 赵怀民从头到尾细细端量着上面的说辞,一盏茶功夫后,示意衙役把供词给一干人等看一看,顺便让一众人签字画押。 直到所有人签完字,画押后,少年面色阑珊,意味不明地强调一下:“大家对自己的供词有没有异议” 在堂者齐曰:“禀大人,我等并无异议” 募地,少年笑了,扯了扯嘴角掷地有声道:“正巧本官也查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大家一起看看” 随着少年话音刚落,启万盛眼皮子猛跳起来,他张着嘴想说话来着,这时何首乌端着盘子,盘子里边放置着一些破碎的信笺,那些信笺的边缘呈现出曲折的锯齿痕迹,远远看去像是被蚕咬过,又像是被……老鼠!对,老鼠咬过的痕迹。 恰好卓风手里的盘子里有两个小白鼠,它们相互依偎在一起,鼠目贼眼,张望着四周,鼻子正四处嗅探着什么。 “启风,你起来说说,这两个盘子里边的东西来处” 赵怀民倏忽地将话头递给了跪在一旁好似木头桩子般的嫌犯。 “这……”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今儿个真是开眼了,启家能走到今日,估摸着全靠祖上积德……” “哈哈哈、嗝” 堂下百姓顿时来了兴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叨咕着什么。 随着启风挪了挪身子,栓在双脚上的铁链子拖拽出细细碎碎的响动,这一幕被大堂人均看在眼里,衙役们无一不露出怜悯的眼神,而启家人身形僵冷在原地,目光顾左右而不敢直视他。 直到他说话:“回大人左边那盘子里的信笺一部分是从启强房中拿来的,一部分是从启盼进那里拿来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父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大伯,我知道你关了这么多年心里有气,可你不能……” 启万盛目光触及那盘子里的信笺时,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淡定的眼神瞬间感觉到慌乱几分,他似是不相信那字迹,后来快步抓过那信笺,好在管贤手脚快,一把拦住了他,睥了他一眼,冷声道:“这可是大家伙努力几年的东西,启老爷子可千万小心些,别弄出摔碎那些幺蛾子才好” 一番话躁得启万盛脸红,瞪圆了眼睛盯着眼前衙役,睚眦欲裂,双目都快溢出冰渣子,他愤愤道:“草!民!不!敢” 管贤才懒得搭理他,直接举起那盘子里的信笺纸,与脖子平齐,在堂内堂外游走一圈。 启家人的脸色齐刷刷白如雪,目光灼灼地跟着那盘子走,就连启众望都忍不住抹了把如雨下的汗珠,他探着脑袋,伸长了脖子,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信笺上的内容,呼吸一滞,神情慢慢从盛满了星光,此刻却灰败如霜降里霜,冰冷刺骨。 这时,启航发话了:“这字迹又能说明什么?天下能人辈出,能模仿出启二哥的字迹也不足为奇” 他施施然站出来指着这些信笺态度十分淡然,好似看到了什么家常便饭,平稳的口吻令人不禁开始怀疑这些信笺的来历。 “也对哦,但凡有心人,搜罗到启盼进的亲笔信笺,长年累月模仿之,必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