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郁郁之色若隐若现,言语间说话不似以前那般中气十足。 赵怀民眸色微动,拉家常一样,讲着一些琐事,“还是托大人的福,公子肯争气” 堂弟守孝,老太太不想看见他,赵怀民索性直接搬进衙门耳房,房间不大,甚至冬冷夏热,但是也是暂时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三年,卫太守肯定一直监视着他,他不能下场考试,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毙命。 与其早早下场,不如多攒点钱。 “大人这些日子忙坏了吧,小子从曲圆街那边的卤菜摊带了些卤菜,可以当下饭菜,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他很感激曹焦,这是第一个给自己一口饭的“官老爷”,每每到曹家,赵怀民都会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希望他们走出失去亲人的痛苦。 曹焦:“老夫现在乐得清闲”“你这菜确实是老章家的” 他嗅了嗅卤肉,脸色勾起一丝笑,很是满意这点东西。 “那是大人驭下有方” “我跟怀德刚刚还遇到卫捕头了,又要拜望亲戚,又要出去办案子,卫捕头忙得连步摇都没时间送出去,真是厉害” 赵怀民这会儿已经坐下,埋首案牍,拿着笔继续抄写公文。 甫一坐下,半米高的折子瞬间挡住了他。 曹县蔚眉头一挑,眼里满是疑惑,“拜望亲戚?” “对啊,我去那里买吃食,好几次看见卫捕头从祖宅里出来,满面春风” 曹焦没多想,拿起桌子上的折子翻了翻,问了几句,没在意卫参的事儿。 赵怀民又说道:“卫捕头真厉害,这些日子为了老爷子的事情鞍前马后,瞧着瘦了许多” “好几次是被卫老夫人拎着耳朵回家,真是敬业” 曹焦以为小孩子崇拜心里作祟,也没留意,心里掂量是不是再请卫参喝一杯。 当然只是喝喝茶水。 曹县蔚坐了一会儿,叶师爷来了,他就走了。 赵怀民知道上眼药水这种事情得慢慢来,就怕到时候卫家销毁了所有罪证。 饭后,他又去堂弟那里走走,临了扶风院子门口,从竹林里走出一个人。 是赵怀知,瘦瘦小小的他额头突兀,双眼怯怯地看向赵怀民。 两人都没有说话,小家伙将一个东西塞进他怀里,转身就跑了。 赵怀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看来那天他的嗅觉没错:赵怀知身上确实有腌菜味儿,味道很浓,雏燕院已经化成灰烬,赵家上下对外口径一致:燕小娘被烧死了。 可是赵怀民知道,她肯定没有死,当时他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就连腌菜缸里的赵怀知都找到了,燕小娘还能藏在地洞里不成? “你说:燕小娘没有死?” 赵恣放下手中的书,声音自然拔高几分,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清了清嗓门,算是调整自己的情绪。 赵怀民看了看窗外,低低道:“堂弟看见她的尸体了?” 赵恣自然没有,一个贱妾而已,还不配他关心。 他摇摇头,沉声道:“她一个贱妾,假死作甚” “因为有人让她假死” 赵恣:“谁?” “这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 赵怀民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因为她牵扯到别人的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