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曹府,赵府都挂上了白藩,全都穿上缟素。 赵怀民站在角落端详着自家堂弟像个木头一样,起来,跪下,又起来,又跪下,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十分心痛,同时满腹疑惑。 没想到柳氏居然没有挺过那一关,按照原书的剧情进展:柳氏生下一个死胎后,缠绵侧榻三年,三年后才撒手人寰。 柳氏死后第二年,小卫氏才嫁进赵二伯家做继室。他来到这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干涉,就是怕原书中的人物结局出现偏差,没想到事情发展好像超乎他能知的范围。 难道还有人穿过来了?或是有人重生不成? 赵怀民想到这里,心下一沉,漆黑的眸子此刻升起腾腾冷意。 因着柳氏逝去,赵恣不吃不喝好久,就躺在产房里浑浑噩噩地过着。 老太太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赵恣硬是没有反应,好像一具躯壳。 赵永禄也受不了儿子这般消沉,命人拆房,又是烧掉跟柳氏有关的一切。 他儿子终于有点反应,可是这种反应是赵永禄永远不想再体验一次的骇人惊吓。 赵恣拎着火把,跑进火海里,身后是生他的产房,身前是他的父亲奶奶。 熊熊烈火映照在身后,衬得他的身形十分枯瘦。 好在最后他力有不逮,晕过去,被赵怀民救出来。 “怀民,这里看着些,我去衙门看看” 曹县蔚丁忧,县衙好多事都压在赵永禄身上,他救儿子,又要处理政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下去。 老太太瞧在眼里十分心疼,亲自盯着府里厨房,做些鸡鸭鱼鹅汤时时端过去,给儿子和孙子补补。 这日,秋意渐浓,梧桐落叶萧萧下。 老太太亲自盯着儿子喝了鱼汤,也不挪身。 赵永禄被老娘看着浑身不自在,便放下公务,想着陪老太太出去走走。 老母亲不依,拍了拍小矮几,示意他坐下,一副坐席常谈的样子不容置喙。 娘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月枝走了半年,你也瘦了,孩子也瘦巴巴,家里没个女人操持,我于心不忍” 张口就是一个惊雷,炸得赵永禄心里沸腾。 他忙张嘴打岔:“娘,是不是累着了?” “儿子这就带您出去走走。听说月亮弯那边水稻黄了一大片,荷塘里的花正盛开,咱们也好歇歇” 他作势就要招呼屋外的管家去收拾行李。 老太太一把拽住他,横眉竖眼,“你也别多心” “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被后院那点儿事缠着,你不急,我还急呢” “我年事已高还能看顾多久,趁着恣哥儿还小,热孝期间咱们低调续一个,旁人也不敢指责什么,毕竟你们父子俩给足了她面子” 那有死了妻子还半年没动静。 赵永禄不肯松口,老太太才不管,吃着长生果,一副悠闲自在做派,“我跟媒人都约好了,明儿个咱们就去见见姑娘” “听说是乐阳府郡守的亲妹子,你可不能掉链子” 老太太说这话时特意压低了声音,双眼时不时留意窗外的动静。 不出意外,很快就有人来了。 “奶奶,你在里边吗?” 是赵恣,声音嘶哑,只喊了一句,便杵在门外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