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颖洁紧紧地握着何红棉的手,垂泪涟涟,楚楚道来,“表姊,我自打嫁过来起,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婆母日夜紧盯,家中大小事务全都压在我身上不说,她还,她还,还不甚满意。这阵子,不知怎地,她又把主意打到我的嫁妆上来。她知晓我母亲曾给我一串紫南珠链,她便要我将珠链拆解,将紫南珠取出,为她绣抹额。可晓得,这串紫南珠链,原是我母亲的陪嫁之物,于我而言,极其珍贵。我如何肯给她,她便,她便……” 曾颖洁说着,撩起灰扑扑的衣袖,露出一截细细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几道鞭痕,看得人心惊肉跳! “她竟这般待你!”何红棉气得又是咬牙切齿,又是心疼落泪。 舒嫣妩不忍直视,摇摇头,沉声斥道,“这老妇竟这般蛮狠!” 曾颖洁遂继续哭诉,“她便是命人打了我,我也是万万不肯交出珠链来的。可是,即便我如今将珠链藏得再紧,左不过就藏在我那间小屋里,我担心总有一天会被她寻见。表姊,不如我将珠链交给你,你先替我保管着,如何?” 何红棉摆摆手,道,“不,如此贵重之物,放在我这儿也是不妥。你可想过,要不,先将珠链带回你娘家去?” “不,不行的。我若将珠链带回娘家,我母亲便要问个缘故,我不想叫她担忧。听阿兄说,母亲近日的身子不是太好,我不愿再让她多添烦忧了。”曾颖洁坚定地说道。 “可你如今过着的是这般苦日子,不叫姨母和表兄知道,单凭你自己,又如何能逃脱出来呢?”何红棉十分疼惜地说道。 曾颖洁长叹了一声,道,“当初,父亲定下这门婚事时,母亲便不同意。可又有什么法子,家中一贯是父亲做主。父亲定下的事儿,凭谁也劝不动。如今,便是让母亲和阿兄知道了我的境遇,又能如何呢,只要父亲不肯点头,我也不能和离。而在我父亲眼中,我若和离,便是弃妇,便是丢了他的颜面。他又怎会同意我和离呢?故此,我若据实以告,也不过是让母亲和阿兄徒增烦恼罢了。” “那我去寻你夫君要个说法!”何红棉气不过。 曾颖洁却忙拦住何红棉,道,“别,别去了。便是你去寻,也未必寻得见。便是寻到了,他又能给什么说法呢?他那个人,从来未曾将我放在心上的。到头来,若是让我婆母知道了,我就更惨了。好表姊,罢了吧。这便是我的命!” “那你眼下打算如何?”舒嫣妩陡然问道。 曾颖洁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我也是实在,实在想不出法子了。阮家嫂子给我出了个主意,她那里虽没有紫南珠这样的好东西,但寻常珍珠却有几颗,她说能将那几颗珍珠先赊给我,回头再寻些紫草捣成泥,滤出花汁来,将珍珠染作紫色,或许能够以假乱真呢?” 闻言,何红棉看了一眼舒嫣妩,只见舒嫣妩蹙眉,又听舒嫣妩换换说道,“紫草花汁能染布,却未必可以用来染珍珠,想要以假乱真,似乎并不容易。” 何红棉赞同地点了点头,轻叹道,“我也是这般觉得,看来这珠绣抹额还是做不成的。” 曾颖洁眼中划过一丝绝望,唇角凝着一抹苦笑,舒嫣妩忙宽慰道,“颖洁妹妹切莫心急,容我思量一番,天无绝人之路,兴许,兴许我们可以……” “舒大姐姐若有什么好主意,还望能详尽告知。”曾颖洁渴求地望着舒嫣妩。 舒嫣妩清了清嗓子,道,“紫南珠贵重难得,我带来的提篮之中虽没有此珠,却有一样别的。”顿了顿,她掀开盖在提篮上的青花绸布,从篮子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红绒锦盒,递给曾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