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恼。放心,以后下攒钱,慢慢还他便是。” 岫烟亦知薛蝌好处,方才不过钻牛角尖,一时转不过弯子。听见这话,也觉没好意思,展颜一笑,揭过了。 此后几天,岫烟便在家做针黹,喜服早预备下的,如今只绣盖头。 静莲晴雯带着篆儿收拾被褥,絮棉花,缝里子,忙得不可开交;蒋氏又给女儿裁制四季衣裳各两套,料子虽不顶好,家常穿也够了;张丰两口儿贴红字,四处除尘,还兼着采买的活计;只有邢忠斗虫观花,自在逍遥。 这日临睡前,蒋氏问起陪嫁丫头,道:“....篆儿是从小使惯的,自然跟去。静莲晴雯你再挑一个,以后也多个人手。” 岫烟笑道:“她两个都留下,篆儿一人便够。” 蒋氏道:“那怎么行?嫁了人,就是当家奶奶,吃穿事务、人情往来,事可多着呢。没一两个帮手,支应不来的。” 岫烟道:“她们一个触了二太太逆鳞,一个为姨太太不容,所以出府。如今再回去,可不寻是非? 我这几天看来,静莲脸儿圆了,笑也多了,比起上月竟换了个人,晴雯也不似先前尖刺。可知她们这里过得舒心,何必平地生波呢? 再说张大叔两口儿年纪大了,不好很使唤他们,爹又着三不着两的。也就剩晴雯静莲,为人处事顶顶出色,又忠心,又能干,有她们陪伴妈妈,我再没不放心的。 还有一节,她两个我都没想长留,过几年寻个般配人家,或帮衬些银钱,叫她们自立门户去。” 蒋氏奇道:“晴雯还罢,静莲是跟过人的,怎么出嫁?” 岫烟失笑道:“寡妇还嫁呢,只要本人愿意,怎么不能往前走一步?” 蒋氏道:“倘或她们自愿留下呢。”岫烟道:“只要自己思想明白,那也好得很。” 蒋氏便笑起来,道:“我算瞧明白了,你就没把她们当丫头呀,竟帮她们脱困来了。” 岫烟亦笑道:“她们都对我有恩,自当涌泉相报。再说人家辛苦做活,月钱却少得很。说起来,还是咱们占了便宜。” 蒋氏低头想了半日,斩截道:“那就留下静莲,带篆儿晴雯去!静莲是怕撞见薛姨妈不好,晴雯你只让她在双归巷,不遇着贾家人,就得了。 以后她想嫁时,我放了身契不说,还给她置份妆奁。”岫烟见她执拗,且听此话在理,便应了。 又过几日,嫁妆愈发齐备。碧海又上门,说已按新房方位地步打好一张拔步床,过两天抬来。邢忠蒋氏欢喜非常,死活拉住,留他吃茶吃果子。 碧海打千儿道:“谢亲家老爷亲家太太赏,只我这会子要去东升楼,请厨子并定当日的酒水果馔;再要往方椿家一趟,买几盆应景鲜花;新帘幔,红地毡子也还没取,实在不得闲儿。等这几桩忙完了,再求老爷太太的赐罢。” 邢忠蒋氏相顾讶然,都道:“怎么只有你们忙?姨太太不管么?” 碧海道:“大太太卧病在床,不能理事;大姑娘照顾太太,另要打发大爷南下,也不得空儿,诸般事体俱由二爷张罗。”说着又行个礼,一径去了。 蒋氏邢忠对视一眼,齐齐啐了一口,不在话下。 转眼已到四月初二,蒋氏备下数样贺礼,叫过岫烟道:“你天天躲在屋里绣嫁妆,明儿你姑妈五十大寿,请我们去呢,你也趁空散散。” 邢忠道:“快成亲了,乱跑什么,还在家里的好。” 蒋氏撇嘴道:“烟儿在那里,比家来的日子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