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低声道:“正要去寻奶奶,你就家来了。才刚旺儿媳妇送银子来,连本带利一共两千五百三十两。” 凤姐骂道:“无用的杀材!当我没账对么?去年中秋就和她说,让年底一并收回。这已迟了两个月不算,还一少就少千多两!旺儿呢?叫他来见我!” 平儿道:“我原说数目不够,要旺儿媳妇留下,等奶奶问话。谁知秋桐又闹起来,只好先让她出去。” 凤姐冷笑道:“这也奇了,她天天大房子住着,两三个丫头使着,还闹什么?真当死了个尤二姐,她就是二房奶奶不成?!” 平儿道:“还不是老套子?什么月钱没发够,吃穿怠慢她。二爷嫌聒噪,刚到外书房去了——他都不管,奶奶更不必理会。” 凤姐叹气道:“要不是太太横在当中,我早一顿水火棒,打杀了这贱人!亏得整日家说,姨妈媳妇和陪嫁丫头争风抢汉,惹人笑话,谁知我也是笑话儿。” 平儿闻说,也不敢接口。待凤姐气稍平,方赔笑问黛玉生日宴席如何,戏文如何。 凤姐哪耐烦说这些?想起贾母交待,只愁打醮放赏的钱没处凑来。 冥思苦想一番,说不得,只好先将这两千银子拧一拧,挤出三五百两,把眼前事支吾过去。 等元春喜事定了,再重新放利钱不迟。那时举家腾达,松松把利息抬一抬,没人敢不买账的,前路何愁? 想着便道:“这钱外头留五百两,我还有用。明儿叫旺儿来,问清哪些人没收,为何没收。你说给他,不管用什么法子,月底前定要总关了来!”平儿只得答应。 凤姐拿定主意,径直赶到贾母房里,道:“才大家商议了,两位嫂子都说我的主意好,就按这个来。”一边比着五百银子的例,将如何预备打醮行定礼放赏钱,一一述了一遍。 贾母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点头笑道:“我就说,满府媳妇里数你是个尖儿。 前天你姨妈过来,提起她那儿媳,说气得胸口疼。好好一位大奶奶,偏要和丫头打擂台,蟠哥儿也糊涂,由得她们闹。” 凤姐道:“可是!听说那丫头仗着薛兄弟疼她,整天缠在身上,一刻不离。 薛大奶奶急了,就骂她。那丫头也泼,竟和主子一对一回地叫骂起来。 大奶奶气极,要寻绳子上吊,那丫头也搬过凳来,解开汗巾就往梁上甩;大奶奶恨得拿剪戳她,她反挺胸撞上去,大叫主母杀人。 薛兄弟喝住这个跑了那个,再说狠点儿,两个都要碰墙寻死。整日喧喧嚷嚷,我在家都能听见。” 贾母道:“他们那样人家儿,是会泼辣些。好在薛姑娘住在园里,不受她闹。” 凤姐正要答言,忽然鸳鸯气吁吁跑来道:“宫里来了好些人,说我们娘娘怀了龙嗣,特来报喜。老爷已让开启中门,设下香案,请老太太,太太奶奶们大妆,前头听旨去。” 贾母凤姐听说,真如天上飞下活凤凰,乐得不辨东西,满屋丫头婆子亦喜笑颜开,齐向贾母贺喜。 待送走天使,贾赦贾政等又领两府男女向贾母道贺,贾母环视一巡,因问:“大喜日子,宝玉怎么不见?” 众人前后一找,果然没有宝玉。袭人正在奴婢堆里站着,忙越众而出,回道:“今儿早起就说了,要去北府听讲书,午后才回。” 贾母不悦道:“你既知道,就该早说!那会子快马去叫还来得及。难道传出去,娘娘大喜的日子,亲兄弟不在家才好?!” 袭人当着上上下下数百人的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