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迎春岫烟一早过来,帮忙邢夫人铺陈。 邢德全昨日就在这里,邢忠蒋氏离得近,不多久也都到了。 众人正坐着闲谈,婆子来回:“二姨奶奶、姨老爷并三姨来了。” 说话间一个美貌妇人走了进来,约摸三十来岁年纪,修眉俊眼、朱唇含笑,正是邢夫人行二的那个胞妹。 邢忠蒋氏当年极疼爱这个妹子的,如今久别重逢,不免洒了几滴喜泪,复致拜祝之词。 邢夫人笑道:“今儿二月节,依南边旧俗,要戴篷叶吃撑腰糕的,京里没这些,不过叫你们来逛逛。”说着命迎春姐妹拜见姑姑。 邢二姐拉住她们细细打量,见岫烟穿一件蜜合色杭绸对襟袄儿,系着葱白底绣青竹的裙子;脸儿有几分丰润,眉舒鼻挺,一双杏眼黑白分明,顾盼间极为灵动。 又见迎春穿一袭紫灰色绣折枝花卉窄袖夹袍,瞳剪秋水,唇凝红樱,那肌肤就像玉碾就的。 邢二姐赞道:“迎儿烟儿倒像一对并蒂花,叫我不知先夸谁好。”说着叫小丫头送上表礼,迎春岫烟谢了,仍坐下说话。 邢夫人就问:“怎么不见妹夫?三妹妹并暖姐儿?” 二姐笑道:“他和大老爷、琮哥儿去了书房。姐儿在车上晃睡了,三妹妹抱着她和耕哥儿在后头呢。” 邢夫人问:“耕哥儿也有六七岁了罢?真难为你们,把个侄孙当儿子养了这么些年。” 二姐道:“我那口子是老来子,比他大哥小二十岁。公婆去得早,他和侄儿一起长大,怎么忍心丢下侄儿的独子不管?” 邢忠笑道:“这不和我们家一样了?亲家哥怎么没来?” 二姐低头道:“前年侄儿和侄媳妇回娘家,不想沿途一座小山塌了半边,埋了好些人,他们也在里头。 大哥大嫂悲哀过甚,身子也垮了,精神也没了,好几年没出门子了。 耕哥儿那时节才五岁,我们就带他跟暖姐儿一起养。别看他那么点子大,真真儿懂事伶俐,怨不得人疼他。” 邢忠蒋氏不免唏嘘,这时邢三姐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进来,笑道:“妞妞才睡醒,正找妈妈呢。” 二姐忙接过那孩子,教她叫舅舅姨妈,另有个小后生早在地下磕头了。 正闹着,贾赦的小厮来回:“老爷那边来了客,不得闲儿。请太太招呼各位亲戚,他和姨老爷等客散再来。”邢夫人点点头,又命丫头续茶,上新鲜点心。 因问二姐儿道:“妹夫今年还下场吗?依我说,还是去得好。秀才虽有功名,到底不是官身。” 二姐笑道:“他有些灰心不想去,且慢慢来罢,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说着偷偷使个眼色儿。 邢夫人会意,道:“三妹妹最爱梅花,如今腊梅开得正好,迎儿烟儿带姑姑前头瞧去。” 待他们走了,才道:“昨儿有人给三丫头说亲,你们觉怎么样?” 邢德全先道:“那吴家小爷是个秀才,家里颇有田产,就是年纪小两岁。” 邢忠分家出去时,三姐尚在孩提,又分别了十几年,哪有什么兄妹情分? 不过终究是自家妹子,便也笑道:“这倒没什么,只要知冷知热,对媳妇用心就好。” 德全拍手道:“正是!吴家离得又近,若三姐受了委屈,我们也好打上门去!”大家听说,都哈哈大笑起来。 二姐道:“既这样,定个日子请吴小爷家去坐坐,让三妹妹看一眼。届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