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九,庙会。 这几日钱府非常热闹,先是扶风山一名弟子控诉江蘅残忍无度,伤害手足,问清楚了,原是两人切磋时不小心伤了脸,那弟子脸上留了淤青,一直到庙会当日都没褪去。 该弟子恶从心起,不知从哪儿讨来一只鹦鹉,每晚子时准时飞到江蘅窗边,对着他大喊:“禽兽!禽兽!”,吵得江蘅连续几晚没个好觉。 过了两晚,鹦鹉的喊声变成了:“禽兽!禽兽!嘎——打人啦!打人啦!” 隔日,那弟子多了只熊猫眼,左右对称,颇为“赏心悦目”。 另一则,是温枕雪与明山玉,在“是否结伴同行”这个问题上产生分歧,就此展开拉锯战。 太委婉的拒绝没用,温枕雪又不能坦诚相待,无法在明山玉面前表现得太强硬。不过虽然表面上暂时僵持,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另外的主意。 庙会当日,钱家府门外车水马龙,人头攒攒。 温枕雪到了府门外,穿湖蓝对襟窄袖长衫的少年正在石狮子旁等着,背影颀长姿态潇洒,转过来一看,主仆二人双双动容,小铃儿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对方脾气很好地道:“能博佳人一笑也是幸事,温姑娘不必忍着,想笑便笑吧。” 等她的人正是寄英,这日街上热闹,也鱼龙混杂,归绮人听说她要出门,建议她与弟子们结伴,好有个照应,可惜那些少年早就兔子出笼般撒欢跑了出去,偌大个钱府不剩几个修行者,问过江蘅,江蘅高贵冷艳地表示不凑这热闹,于是美差便落到因为容颜受损而不愿出门的寄英身上。 听说美人作陪,他哪管什么容颜受损,当即把自己打扮成个香喷喷的花孔雀,早早在门口候着了。 此刻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玉带锦靴,华袍狮冠,唇红齿白,面如美玉,即便眼睛周围的淤青很煞风景,但姿容气度依旧惹人注目。 温枕雪闻言便笑,说道:“昨日听闻江蘅与一位弟子冲突,将人毁了容,没想到竟是师兄你。” 寄英笑意微微一顿,认真道:“不是冲突,江蘅在谋杀我,谋杀啊。” 毁掉他俊美的容颜,与剥夺他的生命何异! 温枕雪莞尔道:“江蘅轻功卓绝,体术似乎平平,师兄难道打不过他吗?” 寄英:“主要是我让着他。” 其实真的打不过。 他的修为在扶风山年轻弟子中算掐尖儿的,反观江蘅,只有脸出名,能力在年轻一辈中其实不是很惹眼。 可江蘅跟谁打架都没输过,无论是小打小闹还是生死决斗。 简直见鬼。 在门口等了半刻钟左右,另一个人匆匆赶来。 酬神庙会自早晨始,华灯初上时开始热闹,到了酉时三刻左右,街上便鼓吹喧阗,人声鼎沸了。折芳早就上了街,是特意回来与小铃儿碰头的。 她一袭杏黄衫子,梳着道士头,隔着老远就开始招手,头上没束稳的发髻一晃一晃,“温姑娘,寄英师兄!” 她手里还拿着两串糖葫芦,其中一串咬得坑坑洼洼,遥遥冲过来,与小铃儿热情地抱在一起。 “铃铃!” “芳芳!” 温枕雪:“……” 寄英:“……” 寄英扫了眼她身上的大包小包,奇道:“你哪儿来的钱?前两日不是还找我借银子吗?” 折芳把完好的那串糖葫芦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