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位于唐都城内的某处破落庙宇内。 杨滞正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一片临时搭起的草垛上,闭目凝神,双腿盘坐,面上无波无澜,叫人看不出他内心所思所想。 这样的宁静,或者说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持续了不消片刻。 不一会儿,就有一队夜行人快步而入,为首的一位抱拳作揖,向杨滞禀明行动情况:“君座,属下路上遇到点突发状况,因此姗姗来迟,特来谢罪。 因为事出紧急,为顾全大局属下擅作了主张,从兵器商林府派出的一批江湖杀手手里救了个人,特带来请君座裁夺如何处置是好。” 杨滞从身旁的草垛上取下一只搅拌棒,不慌不忙地开口:“方才研制新的果饮,突然想到中药精粹,尚且需向西方借鉴,取其精华,我何不打破陈规,改变思路,以药入饮,既可解乏,又能养身、固本培元,岂不两全其美?” 说着又从随身行囊里取出一堆不知名的草药仔细翻找,不时放到鼻边一闻究竟,有的闻了好似不得其理,眼看着硬是要这样连根带须地放到嘴里嚼上一嚼,很有些神农氏尝百草的架势,也不知是在搞什么名堂。 刚刚下属的话他倒像左耳进右耳出,选择性忽略了一般。 那领头的下属身后跟着的一行人已经有人公开表示不满:“这都什么时候了,尊祖交代的绝密任务头儿这是都置之不顾了?还研究什么汤啊药啊的,可真有闲情逸致呢。” 也有人小声附和着嚼起舌根:“谁叫尊祖对他寄予厚望,过分偏爱,他自是有恃无恐了,只是别坏了大事,叫我们底下的人跟着遭殃才好。” 还好,一行人里还是有会审时度势,安定人心的忠心鹰犬:“上头的意思我们只管心领神会,一心效命就是。君座执掌组织多年,之所以深得尊祖倚重,无非是尊祖用这把利刃用着顺手,加上自小悉心培养,有感情,舍不得换,更不忍丢弃。 这样的信任和期望也不是平白得来的,组织的人换了一届又一届,唯独君座屹立不倒,靠什么?靠的是辉煌的战绩。 在其统领下,我们与摆渡人碰上,少有栽跟头的时候。这样的君主有点不同于常人的小癖好又怎么了?你们这些小喽啰最好眼明心亮些,少管主子的闲事。” 不知是哪个又捂着嘴嘀咕:“是啊是啊,君座就是少主,大有可能是下一任尊祖,别看他现在和颜悦色的,知道什么叫收敛锋芒吗?那是你未曾见识过他的雷霆手段,这点你该庆幸。 君主一向是心知肚明、睚眦必报的性子,我们还是谨言慎行为妙。尹参事多受君主器重啊,不也得看他的脸色,不敢触了他的逆鳞。 不就是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杀起人来都不眨眼的堂堂尹赫尹参事,也怕一不小心僭越了,惹恼了君座。毕竟咱们这君座的脾气可让人捉摸不透。” 这些话,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张狂地当着杨滞的面说,除了领头的属下,也就是参事尹赫,其余各人的碎语都是用组织内的密语传输的。 密语本是为了便于组织内部人员互通消息,不为外部人员,尤其是摆渡人所觉察而特意设立的,需要组织内的独门心法作为根基和依托,在使用时需在心里默念心法口诀,并且不断用灵力加持才能做到秘密传音。 加持密语心法所用的灵力越高深,持续的稳定性越强,也更加隐蔽,不易被非传音对象者窃听。刚才用密语传音的那些夜行人,都是尹赫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平日对于组织内的各种心法无不驾轻就熟,灵力强弱虽然参差不齐,但至少都是高于平均的水平。 他们传送密语时刻意避开了君座,而杨滞也并无意探听下属的闲言碎语,因此一行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修罗神君座面前开了场别开生面的茶话会。 而这一茶话会的主角儿,无他,正是那醉心于调制各类饮品,却又阴晴不定的君座——杨滞。 不知杨滞知晓自己竟是如此一个自带话题热度的炙手可热的名角时会作何反应。 尹赫一贯了解自己手底下那些人的秉性,见自己受到君座忽视冷落,定是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