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桥已经准备演绎夏天的协奏曲,骄阳伴长空。 迟休举着画笔,一点点往画板上晕染。 韶谌则半倚在窗边,有些不耐地蹙眉。 “好了没啊?” “乱动什么。” 韶谌无奈:“我搁这儿站半天了,不能歇会儿?” 迟休面无表情盯他。 “我真没想到他俩在家。”韶谌耷拉眉尾,“再说了,咱俩正当关系办正经事儿,也没……” 瞥到迟休愈冷的眉眼,韶谌忽地噤声。 郑连依完婚后,两人决定从酒店撤回韶谌爸妈家暂住。 谁知韶谌趁宴后的醉意,踏进玄关便压不住欲火跟迟休厮磨。 箭在弦上,迟休正打算放下矜持,移眼却瞥到从卧室门探头的景芸和韶承明。 沉默对视。 尴尬记忆犹新。 迟休又抬画笔:“我之前就说过,回来要跟叔叔阿姨提前打招呼,你是全当耳旁风使了么?” “……”韶谌暗戳戳正了正腰。 迟休语气淡然:“再动,撕了重来。” 韶谌故作委屈:“我错了不行?” 迟休没搭理他。 “真错了。” “你能有什么错?对得不得了。” “我不该不提前跟爸妈说我俩过来住。” “然后?” “然后――以后改正。” 迟休抬睫看他一眼,把画笔放到旁边。 韶谌扬眉:“画完了?” “嗯。” “得,让我瞧瞧。” 韶谌活动一下筋骨,懒步凑到画板前查看。 然而预想中的自己并未出现在画布上,全幅描绘的不过是他身边圆桌上插着木香的花瓶。 “……”韶谌无语凝噎。 迟休强装淡定起身,作势要离开。 手腕却被一把抓住,紧接着,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扔到床上。 迟休看着撑在她身体上方的韶谌,不禁失笑。 “画得不满意?” 韶谌舌尖抵了抵牙槽,沉声:“你男人是长成花瓶了,还是插花瓶里边儿了?” 迟休试图转移话锋。 “不是还跟他们约好去逛逛的么?” 韶谌挑眉,将她的手扣在枕边。 “放鸽子又不犯法。” …… 迟休对着手机屏幕捋过头发,想尽量遮住颈侧的咬痕。 身边的韶谌双手懒散插兜,玩味注视她的动作。 “遮得了么?” 迟休斜眼瞪他。 不远处,郑连依一行人正朝两人招手。 “你俩干嘛呢?”颜青搭上韶谌的肩,“等老半天了。” 段以纯微笑:“快走吧,不然陆老师等不耐烦不带我们进校门了。” 几人说笑着,来到湛桥一中的校门口。 头发花白的陆长远跟门卫聊得正欢,见到迟休一行人,才又笑盈盈地上前寒暄。 参加完婚礼,颜青提议在离开湛桥之前再回学校看看,于是促成今天这幕。 在陆长远的带领下,几人在校园内逛了许久,不知不觉中,被韶谌牵着的迟休回头,发现两人早已跟其他人走散。 韶谌拉她:“懒得在这儿耗,待三年没待够还是怎么?” 迟休瞥他:“那你想去哪儿?” 韶谌扬眉,带着她走出一中。 坐了几站公交,两人来到森林公园。 漫步在白杨树林里,不计其数的光斑映射在地。 迟休记得,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带韶谌逛的地方。 那时候也是春末夏初。 “喂。”韶谌趴在课桌上看迟休,“除了湛山寺,附近就没别的地儿可玩儿了?” 迟休斜他:“自己不知道查?” “你在这儿土生土长,我是转校来的,就不能帮扶帮扶我么?” 迟休合上笔帽,认真想了想。 “附近有个森林公园,你可以去逛逛。” 韶谌眉梢一挑:“你带我?” 迟休直视他略垂的下眼睑,须臾,点头。 次日假期,两人相约在校门口会面,随即前往公园。 恰是杨絮纷飞的时节。 韶谌缓缓迈步,望着漫天飘絮漫不经心道:“哦,毛白杨啊。” “嗯。” “怎么说,这算南方的雪?” 迟休觉得从北方城市来的韶谌定然不会对这有多大兴趣,没吱声。 半晌,身边人又笑。 “好看,我挺喜欢。” 少年的侧脸陷进晨光,白絮飘飞。 迟休抬眸望他,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