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度。”医生看了看体温计,又看向迟休,“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迟休稍加思索:“大概九点多。” 医生闻言皱眉,抬手在韶谌眼前晃了晃。 韶谌没反应。 “傻了?” “……” 迟休看着韶谌木然的眼神,也暗暗担心医生口中的结果。 “先上药,留院观察一晚。” “好,谢谢。” 韶谌躺上病床,在药物的催使下昏睡过去。 迟休坐在椅子上,没了睡意。 手里正拿着韶谌的身份证翻看。 下眼睑略垂,眼角却微扬,正经看人或低睫时总会带上几分凌厉,笑起来又显得温柔而痞气。 然而身份证上的男人眉眼冷淡,一副不苟言笑的酷拽模样。 办理日期是去年三月,时间在他身上没留下过多痕迹。 迟休坐在床前,看着安静熟睡的韶谌,渐渐地,也来了倦意。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那年雨季漫长。 梦见韶谌告白。 梦见他被她折去热烈。 被落寞压垮了肩。 - 韶谌再有意识时,已是天亮。 皱眉睁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发懵。 再看四周,迟休正站在窗前打电话。 偶然转身,发现从床上坐起的韶谌,草草掐断电话,往韶谌的病床位迈步。 韶谌目光默默追随走近的迟休,直至她伸手撩开自己额前的碎发,把微凉的手掌贴上。 片刻,迟休像是确认了什么,沉口气。 “还有其他哪儿不舒服吗?” 韶谌看她,没吱声。 见状,迟休没忍住伸手在韶谌眼前晃晃。 韶谌蹙眉:“没烧傻。” “……” 迟休收回手。 “那你先等我一会儿。”迟休把水杯递给韶谌,“我去买点吃的,吃过东西你再吃药。” “嗯。” 迟休转身出门,没过多久便提着早餐返回。 韶谌半靠在床头,看着迟休贴着几条创可贴的手慢慢打开饭盒,最后再递到他面前。 “吃吧。” “谢了。” 刚接过,医生走进病房。 看到韶谌床前的迟休,医生先把体温计递给韶谌,随后笑着望向迟休。 “有其他什么异常吗?” 迟休摇头。 医生又看看韶谌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看来你男朋友挺幸运,还没烧傻。” “……” 韶谌冷不防呛了一口。 迟休淡淡道:“幸好。” “……” 把医院的相关手续处理妥当后,迟休领着韶谌往停车场走。 两人的装束不免引人注目。 迟休一袭黑色睡裙里身段清瘦,皮肤冷白,身后的韶谌懒散插兜,黑色运动汗衫露出的肌肉沟壑分明,线条流畅不失粗野。 走到车前,迟休拿出车钥匙,韶谌见状想拿过,又被迟休皱眉收走。 迟休看他:“你还想来医院?” “怎么?” “还在发低烧你想开车撞谁?” “……” 韶谌摆摆手,悠哉绕到车的另一边,刚准备打开车门,一个陌生的声音喊出迟休的名字。 “迟休!” 两人应声同时看去。 迟休皱眉转身,位香的脸逐渐清晰。 随着迟休的回应,位香领的一群人一窝蜂拥上去,团团围住迟休。 位香笑得灿烂:“迟休啊,生病了吗?怎么来医院了?” 迟休冷脸:“你又想闹哪出?” 位香看看周围的人,忽又挤出笑容。 “妈妈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迟休烦躁闭眼。 “到底想说什么?” 位香弯起眼角:“刚才我看到你从医院大门里出来,妈妈担心你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和位香同路的一群妇女争先恐后地发问。 “……哪儿不舒服啊?我认识一专家……” “对继女都这么关心,你心真好……” “哎哟,原来你继女是个画家啊……” “诶我知道我知道,特出名的那个……” 韶谌靠在车前,看着迟休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围住,不耐皱眉。 “喂,迟休。” 迟休转头看向韶谌。 韶谌懒懒抬了抬下巴:“走不走?” 位香望着韶谌一愣,轻抓迟休的手臂试探问道:“迟休啊,这是你男朋友吗?” 一群人闹哄哄地,开始打量起二人的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