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转瞬即逝,徐一真一一起针,小倪脸色就越来越难看,青黑一片,气若游丝,渐渐显现出死相来。 好在还醒着。 他这一套针法,名为还阳九针,号称与天争命与鬼夺命,实际上没这么玄幻。左右逃不过针灸的路数,即是贯通经脉,沟通脏腑之中的阳气,以压制阴气死气。 换句话说,施针的条件极为苛刻。 一来,须得是急症。越急越好,猝死心脏骤停那种就最好了。急症之下,人身上阳气充足,才有救治可能。 还阳,还阳,也得有阳可还才行。 小倪虽然一脸死相,却还醒着。就是说,他发病很急,又极为凶险。发病很急,还阳九针才能救活他。又极为凶险,才一脸死相。 这么看来,小倪极为幸运。急病之下,将死未死之时碰到了徐一真。 他若是真死瓷实了,还阳九针也是无用。 但徐一真心中奇怪,到底是什么病,能发病又急,又凶险?而看他脸色青黑,又不像是心脏病症,倒更像是,中毒。 中毒?可别搞笑了。身为一个乞丐,分辨什么有毒什么没毒几乎是必学科目。否则早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至于说投毒。那更不可能。谁会给一乞丐投毒? 要问。眼前情况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倪虽然活了,可仍然危险。毒入脏腑,还是得死。 回国公府来不及,只能就地解毒。 “附近可有水铺?”徐一真问六爷。 水铺,就是卖水的地方。京城里多是咸水井,不好喝不说,常喝对身体也不好。 达官显贵们府上有水车,每天去京西山中取水。小老百姓没有这个条件,便会到水铺中买水。大早上,水铺的人挨家挨户的给人送水。 六爷哪里知道水铺在哪?只得随便揪住一行人询问。 行人指了方向,说了地方。 “麻烦六爷帮忙买一桶水,我有大用。” 六爷心烦,为这乞丐,耽误了许多回宫的时间。他又好奇,不知道徐先生会怎么治病。一面又忐忑,担心徐先生发现自己心里所想,恶了他。 六爷架着马车来到水铺门前,二话不说啪啪砸门。 很快,水铺门开,一小伙计开的门。 他打量了眼马车,又打量了眼六爷。经常里能用得起马车的人不多,六爷身上穿得,看起来也很华贵。 伙计很懵:“你找谁啊。” 六爷不跟他废话,回身扛起小倪,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伙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哎呦,你怎么这样啊你。” 六爷不跟他废话,手里摸出几个铜板铜钱扔他身上:“借你这一用,另外买桶水,救人!” 伙计一看这人不像好人,又见他扛得那人没有动静,别是个死人吧,心里就止不住的慌张,腿软得躺在地上起不来:“叔!有买水的,叔!” 水铺掌柜,伙计口中的叔,看样子正在睡回笼觉,被吵醒有着起床气,一边出门一边骂骂咧咧:“俺把你个废物点心。买水就买水,你做了这么久还不会卖水么?还用得着叫俺。” 来到院子,一眼看到,开着的院门,以及院门外的马车,马车前正施施然往里走的徐一真,院里正把人从肩膀上卸下来的六爷,以及躺地上哎呦乱叫的小力巴。 “你们……”掌柜刚说两字,眼前就出现一块令牌。 令牌上写着一串官名。那些官名离他太远了,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可那串官名前的三个字他知道“锦衣卫”。 虽说,洪武年间的锦衣卫,还没有明末那样的嚣张跋扈,真正的凶名也只在官员之间流传。 但对于百姓来说,听说连官员都害怕得要死的锦衣卫,自己更是要小心对待。 掌柜额头留下一缕汗,整个骨头都快酥了,原本挺直的腰杆弯了下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呦,这位爷,快里面请里面请。小力巴,愣着干嘛,还不去沏茶?!沏好茶,我喝的茶!” 伙计小跑着去后院沏茶去了。 六爷一摆手:“快,准备一桶水,我这救人用。” 掌柜一愣,心说水还能救人,嘴上却不慌乱,叫住刚跑没多久的伙计:“小力巴先别沏茶了,快打桶水去。 水铺的水都放在一大缸里。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