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清楚,以此确定水轮机的功率,把拦水坝和水电站修筑在最牢固、最保险的位置上。” “说得有理。”曾春生钦佩地瞭了龚向阳一眼,“你是知道的,我早就和你们想到了一起。” 曾春生正讲得带劲的时候,忽然听见强伢子在一迭连声地呼喊龚总。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俩立刻赶了上去。 这时候,田边菊已经涉水爬到一个像半岛一样的石头上去了。她蹲在崖嘴上调整仪器,做好测水的准备工作以后,站起身来,迅速而巧妙地把测水仪的一端猛插进水里。流水突然被阻,水柱立即变成无数支利箭似的朝四外喷洒,不断射到田边菊的身上和面孔上,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由仪器传至手臂,又由手臂传遍肢体,震憾身心,她双脚站立不住,身子往一边歪斜。眼看人要摔倒、测水仪快被冲跑的瞬间,龚向阳风驰电掣般奔蹿上去,一手拦腰抱住田边菊,一手顶紧她握住仪器的手,终于使测水仪的位置固定下来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一分一秒,它都在考验着人的意志和毅力。劲风恶浪敲击得手指头像刮骨般疼痛,冰冷的水花喷溅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俩却紧紧的抱在一起,像大江中坚固的桥墩,又像用铆钉铆在一起的两块钢梁,不管风吹浪打,任凭漩流冲撞,二人始终坚定不移,丝毫没有松劲。 测水坚持完成了。田边菊和龚向阳只觉得头昏眼花,手脚发麻,呼吸紧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但内心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人们纷纷跟上来了,一齐上前帮助收拾仪器,登记数据。曾春生感到累了,坐到石包顶上,一边抽烟,一边望着从芦柴山中间冲天飞起的鹭鸶、沙鸥和鱼燕等水鸟出神。 龚向阳活动了一下脚手,稍许歇了歇气,也走到百晓身旁挨肩坐下来。 “老曾,洪水淹没过这坨石头么?” “没有,”曾春生扬起左边的眉毛,“从来没有过,洪水岂敢淹没它的头顶。”他振作精神,以平时那样的热情说,“你知不知道?这就是远近闻名的蜈蚣石。切莫小看了它哟,它还有很稀奇的来历呐。当年钱塘龙王搅沉八百里洞庭时,玉皇大帝派了这条蜈蚣下凡。蛇怕蜈蚣。钱塘君一看见它就熄了威,洪水退下去了。”等到众人围拢来的时候,他随即加了一个注解:“我讲的是神话故事,现在破除了迷信,实际上呢,蜈蚣石是多年观测出来的水位的最高标志。” “百晓叔,我们现在没有闲心听你讲故事,”田边菊抱歉地笑了笑,“只请你讲一讲洪水没有淹没过蜈蚣石,有些什么依据。” 曾春生摊开手,很乐意地作了说明:“我说你呀,就是不爱多动脑筋,要细心点看唦。俗话说,耳闻不如目见。你再去瞧瞧,你们站脚测水的那块石头是什么色?水浸色,说明水淹没过。我们坐的这个包顶是青中带黄褐色,就说明没有上过水嘛,被风霜雨雪把它侵蚀得由青转黄了。大家说,我讲的在不在理?”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出世的四十几年,从没见过洪水接近过石头顶。解放以后,崖边刻上了度数,即使蓄洪水位也才达到腰中间。再讲远些吧,杨幺起义时,就以龙凤山到蜈蚣石这一带为据地,安营扎寨驻过兵,至今还保留了许多的遗址,比如龙凤山有点将台,白骨滩有万人墓,朝天口有晒袍咀。” 田边菊听曾春生讲得头头是道,便高兴地对唐国安说: “他讲的故事其实就是事实,对我们设计拦水坝和考虑水轮机组的安装高程,很有参考价值呐。” 唐国安没有听清田边菊的话,他正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蜈蚣石大有可能是对岸山脉延伸过来的,说明山脚走得相当远。通过勘探,倘若能够证实底下是石头和老底子,只有表面一层是冲积土,那么,朝天口正好可以修建电力排灌站,利用浩江湖凤爪滩筑坝,截断江流,在龙凤山建设水力发电站也就顺理成章了。 就在这时候,强伢子摸到长满湖草的沙滩上去了。他在齐腰深的草里头蹿来蹿去。龚向阳睁大眼睛望着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