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袖染江湖水哟, 身披万里彩霞; 一路高歌啊一身劲, 一滴汗水呀一朵花…… 愿将热血绘宏图呃, 风霜烈日乐在天涯。 洞庭工程水文地质调查队乘坐越野汽车,一路歌声,向着西施湖、蠡山洪道和沅江洪道进发。 车队由跃进公路驶入环湖大道的时候,恰好碰上了曾春生和他的儿子曾子强。百晓这趟出差完成了同“八一”军垦农场交换良种的任务;强伢子已经调到了专业施工队。父子双双便自告奋勇为调查队当向导。 曾春生引导调查队横过向湖通道,登上一处大矶头,西施湖广阔的水面和湿地立即展现在眼前。上面阳光垂照下来,下面的水蒸气滾涌升腾,弥漫开来,碧波倾倾,云海茫茫,气象颇为壮观而又神奇莫测。 西施湖三面深入垸内,只有北面有一个两、三华里路长的朝天口与沅江洪道相通。湿地有几条似是而非的羊肠小道,像分界线一样把两边彼此不同的丛林割裂开来——傍大堤这边,长着高大而多姿的杨柳,间杂着小块的乌柏和水杉等耐水乔木,形成一种森林般的防护林带;另一边一直伸展到水面,长满了纤细丛生的鸡婆柳和漫无边际的芦苇。水风呼呼地刮过去,林间响起一片飒飒声,好似同时摇动千万辆纺车,又如同闷雷滾滾,声势吓然,荡心动魄。 曾春生指着灰蒙蒙的远方,饶有兴致地说:“西施湖乍看起来很不错,有声有色,可惜千百年来一直荒废了。我们要打开大铁锁,把它改造成‘百宝湖’,叫它乖乖地为人民造福,发光发热。” 大家把目光从远处收回,又细细打量着近边景象:鱼鹰在头顶上盘旋,强烈的阳光与乳白色的薄雾交织一起,渔帆点点,航船历历可见。湖风猎猎,水像沸滚似的翻卷着浪花,一群群水鸟拍翅从浪尖上掠过,那低翔的姿态敏捷而矫健,宛若一束束雪白的花朵在蓝天下熠熠闪光。 龚向阳和大家欣赏了一气湖光山色,观察了一阵地形水势,便走到石达跟前商量道: “下一步怎么办?” “为了节省时间,还是按原计划分成两个组,抓紧点儿干。”石达事务式地答复说。 人员分开了。一组由石达和韩红梅带队,史光荣、曾春生、曾子强、田边菊、唐国安和龚向阳等十几个人分派在第二组。双方以相反的方向环湿地行走,约定抽查以后在沅江洪道的龙凤山点将台会面,再磋商普查如何进行。 重任在肩的调查人员,此刻哪容半点消停,吃点干粮,便依两组分头出发了。 第二组从东向西南方的龙凤山走着。湿地中的沼泽和荒滩小道,荆棘丛生,随处有陷阱,一不留心就有可能落进泥潭。他们犹若在苍莾的密林中拾路跋涉一样,走得相当吃力,即使小心在意择路而行,有时候也难免会踏进陷坑,半天扯不出脚来。这样一脚一脚往前移,身后便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在艰苦的行程中,他们拨开遮掩湿地的洪茅荒草和芦苇丛,如同寻找绣花针一样,耐心耐烦地用仪器进行观测。一旦有所发现,龚向阳和唐国安便把大家召集拢来,及时分析研究。 他们边走边“侦察”;虽然湖风在身边呼啸,可是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是渗出了颗颗汗珠。强伢子在湖滩上玩耍惯了,环境熟悉,领着大家在前头走。曾春生与龚向阳走在后面,好比‘探雷’一样搜索前进。百晓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嘴巴闭不住,瞅空对龚向阳说: “唔,有种怪话传到我们村里来了,说什么总指挥不顾堤垸安全,不顾劳民伤财,要抢老政委的头功,准备全盘推翻原工程规划。”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龚向阳不胜惊奇。 “怪。我也算耳朵长,可就是没有打听到一个准信。” “谣传不可信,既包含着恶意中伤,也有好心的误会和以讹传讹。”龚向阳以平静的语气庄严地说,“你要帮助我们做好解释工作。改线和修电站都是从改造利用洞庭湖的资源出发,决不是某一个人的胡思乱想,比如说我们搞水文地质调查,就正是为了把沅江洪道和西施湖四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