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着喻行舟苍白的脸,他努力睁大眼睛,不让委屈的眼泪涌出眼眶。 他固执地望着父亲悲哀的双眼,任凭自己被大雨淋得狼狈不堪,像一块灰败的顽石,一层单薄的皮囊,仿佛疲倦到了极点,随时都会压垮,倒下。 喻正儒仍举着右手,那一耳光打在儿子的上,也深深打在他心里。 他右手发颤,脸上情是前未有的痛惜:“你知道你杀的人是谁吗?” 喻行舟茫然地摇摇头,还能是谁,自然是敌人。 喻正儒双眼微微发红,嗓音颤抖:“他是燕然副相察诺,是燕然王的亲叔叔,也是燕然朝廷重臣中,唯一一精通启朝文化,坚持和平谈判的主和派大臣!” “正是有他在燕然竭力游说燕然王议和,反对那些强盗般的主战派,燕然内部才不是有一音的铁板一块。” “他此行,必定是来我们和谈的……而现在,却被你杀了,还把头砍了下来……” 喻行舟愣了愣,微微张了张嘴,一道冰冷沉重的深渊朝他逼近过来,他脊背发寒,近乎仓惶地摇头:“我、孩儿不知……” 喻正儒痛苦地望着喻行舟无措的脸:“你怎会不知?你怎能不知?在你的书房里,为父早已亲手整理过朝廷和燕然重要大臣的情报。” “他们的样貌职位特征性格,这些重要的东西,都在里,为父多次让你仔细研读,而你,宁可把时间花在看话本、戏、习武上,为什么就是对这些朝政大事不上心?” 喻正儒喟然长叹,失望到乎绝望:“无知不是罪过,倘若你是出在普通百姓家,一普通的孩子……” “可那你不是!你已经是朝廷官员,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朝廷,你是我这丞相的儿子,是喻家将来的家主,多人会看你的脸色行事,会把你的言行解读为为父和喻家的态度。” “你还怀绝高武功,你手中掌握着决定生死的力量。” “当你拥有这一切常人不能及的权势和力量,你的无知,就是天大的罪过!” 喻行舟浑一震,恍惚地眨了眨眼,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珠滚滚淌过脸颊,水痕如两道难看的伤疤。 他上的衣服早已湿透,狼狈地紧贴在上,描出双肩和肩胛骨单薄的轮廓。 “行舟……”喻正儒渐渐缓下激动的情绪,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双肩,认真地注视儿子的眼睛,“为父不许你习武,不是因为为父瞧不起武人。” “是,人武艺再高强,也是匹夫之勇,你能杀十敌人,五十敌人,却挡不住千军万马。” “国家临的困境,并不在武人,根源在于朝堂之上,在那金銮殿之中。” “你纵使再聪明,也是一人,你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不那么重要的事上,就会耽误真正重要的事。” 喻行舟晃了晃,雨幕中,模糊的眼摇摇欲坠,像无助坠落的纸鸢:“孩儿是……是想保护你们……保护我的家人,我有什么错?错的是燕然,是那些侵略者……” 喻正儒颤抖的手指抚摸儿子惨白的脸,不住的摇头,眼悲凉,喉咙轻颤:“不是你的错,是为父的错,子不教,父之过,是为父没有真正教会你看清这世道,让你还这般天真……” “我大启势弱,而燕然势强,在强者前,弱者连评判对错的资格都没有!” “世道如此,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