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暗黄,少女的影子纤细,她反问道:“你会让我走吗?” “会。” 燕策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只觉胸口的伤又裂开了,痛彻心扉。 “堂王兄,你会把我送给你的父皇吗?”她又问。 “不会。” 燕策垂着头,强压着眸中的泪水:“我会把你送到你来时的地方。” 放你自由,还你天地。 出城那日,是冬日里难得的太阳天,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温暖。 燕策站在城楼上,看着头戴素色帷帽的少女往外走,一点一点融入数不清的人潮中。 恍惚间,他又想起国子监初见,那一眼,是他可遇不可求的风景。 他和她的故事,无非是初见时,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离别时,他在熙攘红尘芸芸众生间,只能看得到她。 她于人海中来,又隐没在人海,燕策抬手,拢了拢难得的日光,又松开指尖,让它随风去。 阿絮,我把你还给你。 * 金絮回到了边关。 回到了燕絮公主一生中最喜欢的地方,可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碰到了青梅竹马大冤种慕容宁。 他如愿当上了摄政王,但骨子里好战的本性并没有变,整日里想的不是打这里,就是攻那里。 至于将士们都喜欢的女人,他没空想,也不敢想,夜里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浮现出那个小腹微隆的女子葬身火海的场景。 那时,在人前嘎嘎乱杀的银袍将军,也会在漆黑的营帐中潸然落泪。 金絮:“……” 你狮子座吧? 人前唯我独尊,人后网抑云。 她之所以知道慕容宁哭,是因为她在某天正常出街,采办物品时,却被这狗东西掳到马上,带回了营帐,做他的贴身丫鬟。 慕容宁不是缺丫鬟的人,但他见不得她好,一方面,他无法克制视线落在她这张脸上,一方面,他又憎恶自己对她的上心。 觉得这样是背叛了他死去的白月光,是不忠不贞,移情别恋。 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怀疑过,死在火海里的是燕欢,在他眼前的才是他口口声声的救命恩人阿絮。 对此,金絮只能摇头,慕容宁这样的眼盲心瞎之人,狗都不谈。 他吧,有点深情,但不多。 边关的月照进营帐里,金絮拉了拉身上的兽皮毯子,起身道:“慕容宁,商量个事,能别哭了吗?” 他睡榻上,她打地铺都没哭。 他颐指气使,她当牛马都没哭。 每天还要听他对着她诉苦,看他怀念她自己,这样尴尬的酷刑她也没哭。 他还要她怎样?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闭嘴。” 金絮:“……” 可是你吸鼻子的声音真的很明显。 哭哭哭,就知道哭。 她捂住耳朵,只想杀人诛心,告诉这条傻狗真相。 再看他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