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刚才山羊胡骂自己的那些词汇,安文波就越发觉得身上多了一些莫名丛生的淤青。 接下来几天里,安文波越发察觉到自己逐渐被身边团体给疏远孤立了。 平时的侦查训练报点,如果老麦报错了,他们也会统一错的答案报上去,就算只有安文波一个人是正确的答案,山羊胡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出了大家的侦查能力还需要进步,话里隐隐暗示大家需要团结一些。 虽然生活起居上还是与那群人呆在一起,安文波却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放逐的人,一个身在侦查队却空顶虚职的……无关紧要的人。 你说你想要好好表现晋升?可自己的领导就是个整日不务正业的混蛋,他能让你出头吗?你说侦查队的任务分配还是不合理,可你去调整了有谁能去遵守,过几天还不是恢复跟往常一样?你想带着大家搞好侦查处的内务卫生,修理马厩整理资料柜,可谁愿意老跟你这么认真干,他们反而还觉得你这是邀功自用的表现…… 泥泞不堪的道路不是进取者滞留不前的主要原因,那些摆烂颓废的同行之人才是前进道路上的真正阻碍。 领到薪水后,安文波开始去城里的酒馆买醉,有好几次他都是被皮罗格兄弟给抬回来的。 这一次也是一样,酩酊大醉的安文波被自己昔日的同伴扔在了床上,呕了一地,闻讯赶来的普布里拿了点药调配汤剂,看着这醉得不省人事的安队长,忍不住叹气起来:再这么下去,这人多半要废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唉。 安文波嚷嚷着还要酒,手还不断在胸前找烟跟火,但摸索几番肯定是空。 普布里说大家还是出去吧,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行行行,你们都走吧!一个不剩!都走的干干净净!干净……呃,干净……” 在城墙通道里,普布里注意到了常服打扮的芙莱什塔走了上来,于是在楼梯上交待了几句,并叮嘱了那药汤的熬制时间,然后才转身离去。 在安文波起居的寝室里,月光撒了一地银白,女孩弯着腰身将地板上的呕渍清理干净,然后又端着熬好的胃药摆到安文波床前的窗台上。 按照正常剧情走向,此刻应该是女主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托着发丝吹冷汤药,然后送入男主嘴里。可芙莱什塔并没有如此做,她只是默默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抱膝凝视着窗外大地。 “别再装了,自己起来喝吧。” 安文波睁开疲惫的双眼,在床上坐起身来,用手碰了一下碗沿就直呼太烫,还是冷冷再喝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哪样?呃呕,肚子还是很难受,话说这身体对酒精的承受力这么差吗?” “你不是许诺过自己会有无比辉煌的未来吗?以前的你那个狂妄自信的你去了哪里?” 女孩严肃的双目若火,目光如鞭,安文波不愿意与其对视,只是用手指摩挲着墙边所挂的公民骑兵制服皮革,低头叹气道: “其实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安文波鼻息深长,肩斜头低。 他说:至少在曾经那个世界里,我的名字还不是安菲尔斯的时候,我就已经领悟到自己是一个无比普通的人。 将自己丢入人群中也难辨灵魂中的光火,混迹在尘世中化为永不孵化的病蛹。 知道吗,丫头。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神明,它们都爱平凡的人,所以它们也都创造了大量的平凡者来摆满自己的世界。 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我真的很不甘心,很不甘心。我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单靠无人能挡的武力就能改变这个世界吗?这样的问题我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 组建佣兵队伍初期我就遭人背叛,锒铛入狱。还被人要挟着去行刺帮派头目,这放在哪个小说里都不该是主角该有的待遇,没有人愿意穿越来做小丑,大家都是怀揣着英雄的梦想踏地而行。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的能力,不管是带领大家迈向新的生活,还是麻木活在军营里无处安放……我真的害怕自己会活成那讨厌的模样,我其实不讨厌平凡,但我厌恨拼尽一切也一无所获的结局。 我…… “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