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一夜未眠,眼下带了青灰,没有倦色,只脸色微白,在山岭间追击涉险都没有过这的神情,时却如浑身僵紧,忽而一抬起,自左肩那片细鳞甲的甲片缝下抽一团沾染了血迹的绢布:“自然是因为这个。无人提及过去,能无人知晓,能从头再来,握有权势。” 是那块罪状,时早已被血染得不模。舜音动一下唇,说:“所以定罪是真的。” 穆长洲声已低在她耳边:“有这个在,方所言,你还信么?” 明明他声音不高,舜音却觉心头如被撞过,似被揪住,放下,过去这一个日夜听见的所有都一字不差地印在脑,清清楚楚。她抓到衣摆,紧了紧,还是摇头,封家被说有罪,她早已深受其害,不能武断:“未曾亲历,不会妄加论断,这种恶逆之罪,更不会轻易相信。” 穆长洲拿绢布的垂去身侧,身形似一瞬松了松,脚步却没动,眼始终盯着她。 舜音抬头:“但有更在意的……” 背上忽而一温,她低头,看见是落上了一滴血珠,顺着往上看,看到他细鳞甲边沿凝着的血痕,再往上,一直看到他左肩的肩窝,发现那里似有汩汩涌的血迹,只是里面袍衫苍乌被鳞甲挡着,根本难以察觉。 被打断了,她顿住:“你受伤了?” 穆长洲抬起一,去解外甲,那身细鳞甲并不重,被他一解开,除去,另一条臂始终没动,肩窝处湿润褐红,袍衫颜色已深了大半,几乎湿了大半,却不是汗水,血水在沿着衣袖往下滴。 舜音愣了愣,明白为何他会将那绢布塞在肩下甲片缝隙,是为了止血,立即转身走去帐外:“来人!” 胡孛儿刚好传讯完走回,听闻动静,匆匆赶到帐门边一看,眼一瞪,连忙大嗓门地挥舞臂叫人:“快快,叫军医来!” 顷刻便有兵卒跑动奔忙,几乎眨眼功夫,便有两名兵卒被打发过来,送入了热水。 甚至有兵卒抬入了一只刚生起的火盆。 舜音走回帐内,看见穆长洲已被请着坐去案后,胡孛儿在一旁走来走去地抢着忙活,嚷嚷不断,吵得她心烦,想要走近,反被往来的兵卒阻了脚步。 直到军医被飞快引入,去他跟前察视伤处,四下安静了一些。 几乎忘了之前在说什么,舜音站在门帘边,隔着面前不断走动忙碌的人影看着他,眼前兵卒端着沾染了血水的铜盆去,他在案边抬起头,丢了什么来,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她眼神看去,是那块被他一直拿着的绢布罪状,裹着斑斑血迹,舔火舌,就这烧去了。 穆长洲袍衫衣襟敞开,沾染了血迹的衣却未褪,只袒露左臂左肩,隐约露胸口处一两条扭曲疤痕,任由军医包裹着伤口,隔着几人看向她,唇动了动。 舜音看着他的口型,他眼里似没有别人,不关心别的,紧盯着她,只说了两个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