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亲自接引打开阵门。只是进山之后,越近核心方域,则所遇之罡风越加凌冽。若无心法护佑,必会呼吸艰难、行动受限、修为被削……直至魂飞魄散。 只有遭受无情的毒打,才会乖乖听话。 太璞曾问过荼锦,若有旁人学会了常羲古卷中的心法,岂不是犹如出入自家庭院一般? 荼锦捂嘴而笑,答道:法阵寻常时候威力不显,仅起作用排斥异己罢了,再说我派开山立宗之心法奥妙无情,哪有那么容易学会,掌握住了点皮毛,也不过有资格去充当门童罢了。 听得她啧啧称奇,转头就去实践一回。 真是够呛,他们口中的毫无威力,实际上险些把她五内震得移位。幸亏及时收手,否则辛苦熬出来的几年修为便没了。唯一付出的代价是被师兄批评好几句,又被押着去向藏岚山前辈致歉自己的小冒失,脸面丢失的她为此还闷闷不乐几日。 唉~ 念起师兄,太璞挠挠额头。 也不知他在做什么,秋暝天凉寒霜重,知寒知寒,师兄似乎从不知冷知热,别又为了观星而沾染了一身的竹露。 其实出门前她专程通过气,提及自己有一承诺要守,且闭关近百年绝迹走动,有不少故人都生疏了,此番离去轻易不会回来。万一龙困浅滩,劳烦可以亲自捞她一把。 如此明言,他“哦”了一声。 然后,继续打坐。 郁闷得她临别前偷偷画了只千年王八赠送。 太璞阖目,继续默默地温习功课,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自她来到这世间从不敢松懈,与其信什么鬼神,不如信“天道酬勤”四个字。 夜雨绵绵,远方似有簌簌落叶相撞声,或水珠溅落声,或脚步踏过声,又仿佛是恍惚错觉,细细分辨,天地俱寂万籁无声。 渐渐地,她不禁走神。 脑海中萦绕起一首诗词,“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若干年前背诵过的,如今反复咀嚼几回,别有滋味,一丝惆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印象中,记忆里吗,家乡的雨也是这般清冷。 庐下听雨,她容颜不改。 可到底是活得太久了,情随境迁,心境不复从前,精神不似从前,多少是变了的,与那些鬓发星星斑白的老者并无不同。 浮云苍狗,两百年韶华转瞬即逝。 太璞目光如井水般沉静,像在死死盯住某处,又像在放空思绪,往事悠悠,任凭七情六欲席卷。 “沙沙~” 倏忽,恢复如初。 耳畔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遥见林雾氤氲之中隐约有微弱灯火,太璞知晓有人来了。 那是位英俊男子,约莫未及而立之年,一袭粗布麻衣难掩璞玉浑金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