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搭话?”父亲略作思考,随后摇头,“没得,成天在店里干活,遇到的都是熟人。” 我松了一口气,释然地点头道:“哦哦,那就好。” “啷个唠,看你愣么紧张?”他操着方言,问道。 对此我没有隐瞒,将我白天去张家时遇到的事完整说了一遍,也包括张黎和林跃两位伯父的话。 听完父亲沉默半响,神色也严肃起来:“勒倒的确是个问题,太后带来的影响肯定嘿大,恐怕短时间内张家和庆云学馆都会门庭若市,希望不要给青雨造成困扰哦。” 吃了一口饭,父亲继续道:“我晓得你滴意思,放心,明之和见远他们两家人都是我们的恩人,再啷个样我也不会恩将仇报。” 明之是张黎的字,见远则是林跃的字,虽然如今大家都熟络了不少,父亲还是会以字称呼他们。 可他自己却没有字,这大概是由于早年发生在父亲右手的变故,就要张伯父他们直呼自己姓名就好。 两位伯父自然是没答应,这样很不礼貌,所以都叫我父亲“老路”。 “再说唠,我不够聪明,看不出来接近我的人是不是别有用心。可狐狸总归要露出尾巴咧,到那时我立马拒绝,然后断交就行。” 父亲他条理清晰,语气平静,分析得很透彻。 我对此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了,父亲平时虽然念叨的只是生活琐事,但昨晚的那些话叫我知道,他也是有大智慧的人。 给自个和我盛了碗蛋汤,他喝了一口,砸吧两下嘴,然后继续说:“我们这些旁人还好,趋炎附势的人不会来在乎我们。只有那些城府深心思重,耐心足的难缠之辈才会想到通过我们来拉近和青雨的关系。” “而这种人特别讲究面子和明面上的好看,不会胡来,所以还能从中斡旋一二。” “难的是青雨这丫头,才八岁就要面对这些纷纷扰扰,明明是个好孩子,也不像我们父子俩,出身都惨兮兮的,哈哈哈哈。” 父亲突然的自嘲不禁使我莞尔,心底深处对他的不满似乎也消融了一点。 “可见有了名气,不仅会得到别人的赏识,也会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啷个在勒样的情况下保持本心,不歪不斜,坚守如一,才是重中之重。” “而这一点,或许才是我们要为青雨担心的。小孩子,品性德行还没定型,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长大后性情大变也是不无可能的。” 我的脸色随着父亲的话愈加严肃,感觉每次和人谈到这件事,都会有新的问题和明悟。 回过神来,我敬佩道:“父亲,您居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厉害。” 夹了块碎青椒,他就喜欢吃点辣的,就着一小团饭吃了,回答说:“哎~也不全是我自个想的。今天你的两位伯母来酒楼和姜掌柜聊天谈话,说的也是青雨的事情,我也在旁边听,就相互讨论了一阵子。”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今天去张家没看见卫姨和莲姨,问过张长乐他们才得知是去了林海酒楼,具体做什么却不知道。 父亲喝下一口酒水,催促一声,道:“好了,赶紧吃饭吧,都快凉了。” “嗯,好。” …… 第二天快要到辰初时,我醒了,然后就看见屋子里中间的木桌上摆着一只木屉和一个水囊。 揉了揉眼睛,穿鞋下床,父亲便推门而入。 他单手端着木盆,放到我床尾的盆架子上,说:“醒了,桌子上是买的包子和豆浆,带去李叔那一块吃。” “昨天你的话倒提醒我了,咱家可能也会有人找来,所以我们俩最好也别待在家里。你就去李叔那听听故事,或者来酒楼里都行,看你。” 打了个哈欠,醒醒神,闻言我点头应道:“哦,好。” 而后我拿过帕子沾水准备洗脸。 “那我先走了啊,你要待在家里也行,把院门关好,不要放陌生人进来。” “知道了。” 没有几息时间,我就洗漱完毕,然后拿着木屉和水囊快步走出院子。 锁好门,就径直走向巷子深处。 结果还没进铺子,就在门口看见有两人候着,是陌生面孔。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再去看他们,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