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雨冰冷冰冷的,连着人都感觉有些凉,我本是想待在屋子里的。 父亲叫我出去逛逛,换下心情,大概是担心我一直为秦爷爷的事伤心。 虽然不想出去,但他一直唠唠叨叨的,实在是受不了。 我察觉到还没去看望李叔,便穿了外衣,双手挡在头上,小跑到巷子最里面的酒铺去了。 走进去时,店里并无多少食客,都埋头喝闷酒,一言不发,显得比平时冷清和安静许多,李叔也没在说书,坐在柜台后面发愣。 “李叔。”我端来一条木凳,坐在柜台前,轻声问候。 李叔敷衍似地“啊”了一两声,定神发现是我,带着些许安慰和担心的语气对我说:“小路,秦老他……” 即便我已经作好准备,但听到“秦老”二字,想哭的冲动差点就没有忍住,勉强地露出微笑,道:“李叔,我知道,已经没事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李叔面露放心地点头数下,从旁边端来一盘果脯,“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我也不客气,拿起果脯边吃,边回答:“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吗。” “哈哈哈,能,当然能。”他爽朗一笑,打破了店里沉闷的气氛,而后拍了拍手,吸引不多顾客的注意,“各位,清明时节,我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便再奉上一段故事。” 他讲了段奇妙的故事,倒不如称为传说更加贴切。 海中居有海族,天生有灵,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却可以口吐人言,修炼后亦能幻化成人,与世无争,擅用仙法,人力不可敌。 不得不说,李叔的想象实在精彩,即使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也听得津津有味。 …… 翌日,我迷迷糊糊地被人拉起来,听到是父亲的声音,叫我赶紧穿好衣服,说是张长乐来接我,要去郊外踏青。 我回忆了一下,发现是有这么回事。 沾着院子的井水,我使劲拍打脸颊两下,把睡意赶走,父亲见状便开了门。 “路仁!” 一开门,张长乐的身影便一下闯了进来,稍显明亮的便衣将残留在我心中的阴霾驱散,我冲着他笑了笑。 “几天不见,又壮了不少。” “路伯父。” 父亲与他互道问候,便和走进院子里的张黎聊了起来。 张长乐则是走近我身边,试探着问:“路仁,事我也听说了,你没事吧?踏青可以不去的。” “我没事了,你放心吧。” 微笑地摇头,目前我无法完全放下,但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秦爷爷肯定也希望我赶紧打起精神来,那这踏青便是我要走出的第一步了。 他呼出一口长气,拍了拍我肩膀,打气道:“好!不愧是我张长乐看中的人。” 我嫌弃地拉下他的手,怎么想都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你们两个,别聊了,准备出发了。”张黎在一旁提了醒。 我们便走了出去,一如往常,父亲和母亲都没有要去的意思,我也清楚,这种事他们向来不感兴趣。 走出巷子后,我和张长乐坐在后面的马车,伯父和伯母坐前面的,一行人总算是出发了。 出了西城门,然后向西北出发,我掀开窗帘,发现有好多人走在路上,也有骑马和马车的。 众人有说有笑,极为热闹,不用想也知道是同为去踏青的人们。 “对了,长乐,我们去哪?” 我看回车内,想起来还不知道具体要到哪里,随即又发现自己对庆州城以及周围都不甚了解,平常都是窝在家里或者李叔的小酒铺,就连巷外的阳春街都去得少。 张长乐放下话本子,看着我,笑道:“这次我们去彩云坡,也是这附近最适合清明踏青的去处,至于具体如何,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好奇地看他,也不知道干嘛还藏着不说。 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目的地,因为之前张长乐的话,我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想看一看彩云坡的风景。 只一眼,我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色彩各异、高矮不一的花草铺满整面山坡,我叫不出名字。沁人心脾的香气迎面袭来,鸟虫被穿梭其中的行人惊得慌忙飞舞,山坡之上的树枝上随风飘下的花瓣如冬雪般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