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言的难处,皆与周寂奇有关。 秦妧没指望从裴衍身上得到其他好处,只愿他做个和事佬,平息这场没必要的矛盾闹剧。 ** 听完秦妧的话,裴衍静默片刻,玉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所以,打从一开始,你就认出了我的身份?” 虽是问话,但裴衍语气笃定。 秦妧没有装傻,“以前在画坊有幸见过公子的画像。公子面如冠玉,令人过目难忘。” 亲耳听见赞誉的话,反倒使裴衍不知如何应答了,所幸聊起她的难事。 “店铺出兑,要看东家的意思,即便是商会的人,也不便插手。姑娘还是想想其他办法,自行解决吧。” 在锦羽城,与周家对立,这是一件麻烦事,寻常人家的确不会主动去惹这个麻烦。秦妧自知强人所难,但不借助裴衍的威望制衡一下周寂奇,就再无更好的人选了。 “周二少并非看中了这间铺子,而是故意想要为难我们母女。小女子也是无可奈何,才想着请裴大公子帮忙,出面协调一下……还望大公子出手相助。” 听得出,她是打算死缠烂打,裴衍淡淡一笑,有些莫名。 他这人并不会多管闲事,但不知为何,当面前的女子眨着一双秋水眸看过来时,还是令他的念头有了一丝松动。 “过几日的品茗会上,商会的元老们都会出席,到时候,姑娘可与我一同谒见家母,将此事交给家母来协调吧。我不常在城中,对城中几大商家的势力并不十分了解,由家母出面更为合适。” 能请动商会会长自然是好事,秦妧随即欠身,道了几声谢。 裴衍面上无波,看似无动于衷,目光却一再流连在秦妧恬静的脸上,总觉得他们以前在哪儿见过。 看了一眼半敞门外的天色,裴衍起身颔首,大步离开,修长的身姿配以雪白长衫,宛若遗世独立的白鹤,消失在潋滟春阳中。 秦妧定眸良久,竟有些挪不开眼。 这样的男子,不知是否已经定亲。 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乱想什么呢? 按了按侧额,秦妧轻咬朱唇。 傍晚回到家,秦妧先检查了弟弟的课业,随后与母亲商量起品茗会的事。 若是想托商会会长从中调和,必然是要将礼数做到周全。 “还是事先备好见面礼吧。”秦兰容惆怅道,“送什么好呢?不能太寒碜。” 秦妧思来想去,打算凭借手艺为会长做个香囊,虽礼轻,但胜在诚意满满,毕竟富贵之家不缺花哨贵重之物。 做好打算,她又陷入纠结,是否要履行晌午时的“承诺”,为裴大公子做一身宋锦衣裳作为答谢? 这样做,是否会让对方觉得她别有用意? 理不顺思绪时,她习惯窝在躺椅上发呆,可距离品茗会不到半月,容不得懈怠。 撑起精力,她拿过竹篓,开始认真挑选绣线。 ** 入夜,裴衍从湢浴出来,身上披了件单薄的锦衣,很快被未干的墨发染湿。 拿过布巾绞干发,他走到窗前,望了一眼皎洁的月,不似平时淡然,眼前总是若有似无地浮现出晌午时所遇的女子。 自认寡欲的他,不懂自己怎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产生怪异的情愫,还魔障般的有了再次遇见的期许。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很难用言语去形容,如同意识里忽然多了一把无形的锁,牢牢地挂住了他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