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岚站在风雨之中,今夜皇城分外的暗沉。 一个黑暗而阴雨连绵的夜晚。燕皇独自一人在寝宫中。烛火摇曳,他沧桑的脸上一道一道的皱纹如同被岁月刻下的伤痕。寝宫外的雨声破碎而混杂,他背着手对着寝宫外。 “即见真龙,为何不拜?” 门口闪出三四个手持长刀的高大黑色身影,还有一个身着白衣打着墨绿油纸伞的女人走了进来。 燕皇的眉头紧锁,烛火在寝宫内闪烁,偶尔投射出一些诡异的阴影,他的额头流下了一滴汗,金色的龙袍此刻不知为何迅速的黯淡下去。他的小女儿站在的他的前方。 他抬着头望向宫外,仿佛是看到了手下的江山,入位四玄之久,今日就将是他的终结了吗?燕宁岚的眼睛冰冷无比,里面的怨恨透过视线刺穿了燕皇的心。她在他身前缓缓跪下,行稽首大礼,身后四道黑影默默地矗立在她的身后。长跪不起,一如当初她在母亲下葬之前的模样。 “吾皇!龙驭宾天!”燕宁岚颤抖着的声音有些许微弱,小雨稀稀拉拉,她流着泪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二者视线交汇。 “整个朝廷都是我女儿的臣属。”燕皇对着燕宁岚说着,缓缓地向前走去,燕宁岚摆手示意身后的黑影。 “哈哈哈哈哈!” “好啊!”燕皇揉了揉燕宁岚的头发,发丝被揉的有些乱。恍惚之间二人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吗,但那也只是恍惚罢了。成霸业者无亲无故,万骨为阶。欢欢喜喜再团圆,池中月亮圆圆缺缺。燕宁岚抱着衰老的父亲,泪水止不住的流。 “吾皇!龙驭宾天!”寝宫内环绕着这一句话,燕皇走回寝宫床内,脱下龙袍,这个为了燕国奉献一生的男人闭上双眼,仰天大笑,身后刀影袭来。 “女儿!若你要成龙之身,必将刀马裹革。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成龙,年号刀马!”燕宁岚点点头,刀影高高举起,血溅玉帐,她跪在地上攥紧双拳。 小声地一遍又一遍质问着她的父亲,当初为什么要害死母亲。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会理解她的难过,就连最亲的姐姐也要跟她反目。一切变成现在这样,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她要亲自去看看那平洲之礼,去看看那所谓的人皇。 “吾皇!龙驭宾天!”声音传遍了整个皇城。 无人敢动,无人敢言。 只好似仙人漫步,拂过了燕皇的头顶。皇城内悲鸣不止,燕宁烟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一旁的宗常默默地拿起长枪,双手横握,立在大侍府门前。史官颤抖着跪在高大的刀影身前,麻木地记录下燕皇的离世。 横道四十三年,年号粨鲁,西原之主,四御之王,大燕之皇。 燕慷歌,山陵崩。 宗常叹了一口气,烈酒入喉,对着身前的龙鳞男人又敬了一杯酒。红色的头发在雾中散发着微光,他知道了相当多的事,上一代大侍被燕皇赐下凌迟处死,肉片带着血水被煮熟塞进大侍的嘴中,傲立风雪中,仍破口大骂忠言死谏。周遭大雾四起,宗常虎口捏的发白,父亲的声音传入耳中。 “平洲之礼!圣皇安明!” 又是一刀,一巴掌甩在了他父亲的脸上,鲜血淋漓。 “降,妻女不死,宗族可存。” 眼前数不清的禁卫军磨刀惶惶向着大侍府围了过来,为首正是几天前肖宇看见的并明哲,除了自己带出来的禁卫军,还有数不清的内府刺客。他闭上眼,远方万家灯火,身前千万利器,他这个时候想起了谁呢? 张侍,数不清的长剑插在他的身上,那日他傲立风雪,双手握着枪,脊梁笔直,身上的刀剑密布像一个刺猬一般,站立而死。张侍低着头,到死紧闭着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燕皇的方向。宗常大笑道。 “禁卫军何在!” “在!”以往的部下们拔出刀,向着他冲来,他咧嘴笑了,一袭红衣鎏金铠,一杆银枪照肝胆。缓缓戴上了那瑞兽麒麟的头盔,麒麟眼中泣血,盯着远处的皇堂,上面纷纷扰扰的人群。 大侍!大侍! 大侍!大侍! “若我和燕九果真合谋杀了燕皇,你们就说实,若我和燕九忠孝一世,贼子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