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么?”
丹生夫人爬起身子,坐在男人的胸膛上,俯视着他那张萦绕着雾气的脸庞。
那脸庞上的雾气像是一个谜团,带着跟刚才一样的强力,撞击着她的内心,每一次的微颤之余,她都咬着牙齿,一是不想认输的叫出声来,二来是盯着那张脸看,似乎想要查看出一丝端倪。
“为什么要在这里?”男人问道,他一说话,雾气就散开了,雾气之中并没有嘴唇的形状,是那团雾发出了空旷的声音,久久环绕。
“不懂为什么要在山里?”
“不懂。”
“这样才够刺激不是么?”丹生夫人见到自己把耳朵贴到男人宽阔的胸口,山里的雨沙沙的下,月光照亮着树下的两人。
远处传来群兽的呼喊。
男人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捏着,若有所思。
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什么都没有留下,也什么都没有带走,月色在两人的身上流淌,光波流转,将两人的素白身躯浇灌成铜像。
“真是够他娘的刺激。”男人突然说,“简直刺激无边啦。”
“是吧,不能叫出声来,如果被野兽听到什么声音,就会循声赶来,如果是狐狸什么还好,但要是老虎和熊,那就可怕了。”
“怎么个可怕法?”男人像孩子一样天真困惑。
“会被吃掉。”丹生夫人竖起食指,放进右手食指和拇指的圆形里,闭拢,“就像这样,一下子头就会被啃掉,然后一命呜呼。”
“要是那时还在做着,会是什么光景呢?”男人问道。
“两个无头尸体一边上下动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欸?我的头呢?’,然后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几天后变成动物的粪便,连同此夜的欢愉,仅此而已。”
丹生花枝秀美的脸庞浮现出惨烈的红晕,眼泪簌簌而下:“什么都不会留下哦,时深先生,啪叽一下,人就死了。”
“真他娘的惨痛啊,我再也不要来了。”男人再度说。
两人牵着手在月光下的林间漫步,各种奇异的声音在树林中倾泻,活着的痛苦,死去的不幸,化作幽灵的悲鸣,跟随在两人身后,脚步沉闷的令人窒息,天空是海底,无数鲸群从中掠过,其中一只高高扑腾起来,又落下,将漫天银河溅出巨浪的水花。
“快看,是羽弦稚生!”丹生夫人兴奋地指了过去,她的身体开始绽放,一簌簌鲜花刺破她的眼球,生长出来。
男人脸庞的雾气哗啦啦地涌动了起来。
远处的天空上,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正发生着,羽弦稚生手里拿着大提琴,大提琴的琴柱并不是瘪平的,而是工整的圆形,六根漆黑的枪管从里面探出。
而在他的对面,站着森美画小姐,她穿着华丽紧身的战斗服,钻进大提琴制作成的高达战斗机里,她刚钻进去,巨大的机器人就亮了起来,发出巨大的机械吼声。
“来堂堂正正的对决吧!森美小姐!”羽弦稚生浮在空中大喝道。
“哈尹!”森美画敬礼。
“真的要决斗了哦!”
“哈尹!”森美画驾驶着高达冲了过去。
琴弦骤然拉动,子弹从琴柱的六根枪管里铺天盖地地倾泻而出,那并不是真的子弹,而是蒲公英的种子,哒哒哒冒着阳光的火焰,射向森美画的高达。
高达被射爆了。
森美画从天而坠,变成一只鸟飞远了,“啊,我死了。”“啊,我死了。”她一边叫着,一边飞向远方。
丹生夫人的眼眸盛开更多的花儿,她靠在时深先生的怀里,听着他胸膛里心脏的回响。
“你的曲子是无敌的。”她缠绵道。
“我的曲子是无敌,是天下第一!”时深先生道,“不,等等,你认错人了,写曲的糖果武士,我是写词的。”
“哦,没关系的,我要的就是你。”丹生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