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自己到底是谁,甚至因为这困惑几近崩溃,可是他从来不提他的难。” 我走近了些,去一张张看这些肖像,每一张画都标注了日期,但其实都不能算作完整,因为都只有寥寥几笔,只隐约能看出脸的轮廓和眉眼的位置。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这些画,看得出来提笔的人下笔时很不确定。 “我没太明白,为什么要给他画以往的肖像?他年轻时候和现在的样子差很多吗?” 姜介没回答我,依旧看看着这些肖像,问我:“你信不信一个人会带有前生的记忆呢。” 这一瞬间我也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压抑,难以想象,光是一生的时间里积攒的记忆,就足够一人去回忆一生;普通人的一生,幸或不幸都终有尽头,可于严与敬而言是无尽的。人往往是记得的苦痛要比快乐清楚,而这一生中积攒的难过的事情,若同一时间想起太多,会给人带来极大的伤痛。哪有什么人的一生是永远快乐的?普通的人为了去追寻一件事情,必定要经历一段艰难的时光。 严与敬这寻找宿命的过程,必然满是艰辛与坎坷,他肯定经历过无数次的心痛、心酸、疲惫、失落甚至绝望,甚至这些感觉会反复出现。若是这些记忆全部都一一记起,甚至在某一个时间段一齐涌现出来,他会是什么感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感觉他身上的沧桑感,像是活了几百年。 姜介走到桌前开始看这些纸,我也看到,这些是大大小小的图纸,从A4到A0号图纸都有,全都是建筑图,他一边看一边按大小分类放好,和我说道:“这些都是我们去过的地方,图都是冯子澜画的,有着专门的序号,每一张图拿出来都是可以直接去施工建筑的准确度。我们想尽了各种办法去找这些古墓的关系,甚至还想进行等比例微缩,最后还是冯子澜建议进行电脑三维建模。你看后面白板上,我们还试图把这些照片拆解重新拼凑,是不是很天真?有段时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但我们也没完全否定这些想法,就放在那,期盼着有一天能用的上。” 我看着他慢慢把桌子收拾完,他又继续说:“直到最后在沙漠里,我收到了那张混沌图,你也看到了,不光是你,我们都很难以置信。或许也是我们运气好,从一开始就带了定位器,把路线随时上传、记录,才有了最后这个发现,不然可能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在找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都走过了什么路。” 我看着姜介从书柜底部的抽屉里面找了一块灰色的布,把投影仪盖起来。这里是他们寻找真相的地方,他现在把这些过往的痕迹都收拾起来,是要跟过去告别了吗? “你还没有看过我们拍回来的照片吧?都在两台电脑里,都物理拆除了联网模块。每次我们都是立刻集中在这里,看看是不是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很多照片都是不能出现在网络上的,会产生不可控的影响,所以一直也没找到机会给你看。但如果你感兴趣,可以随时过来看。”姜介转身又去拆白板上的地图与照片,“这些照片你也可以拿回去,随你想做纪念、做记录。这里面最老的照片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了,你可以看看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他说着把一摞照片放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