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人群,我们来到向导面前,他为我们让开路,于是严与敬回过头示意我跟他走。 从这里开始,我看到每层阶梯都要比上一段陡得多,大约和平常走的楼梯两级那么高。 走了几步,我已经觉得腿酸,还好每走过几阶,会有几步平路可以缓解。 白雪耀眼,晃得我有些头晕眼花。 严与敬忽然停下来向后看,我也往后看,看到姜介和尹程并肩站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望沐、冯子澜、慕连等人,他们同样也抬头向这边看着。 望沐发现我们了,朝我们摆手。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呢? 这场景,像是告别。 在冰天雪地里,我们将踏上荒无人烟的、极其寒冷的雪山,像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途,没有边际的雪让这次分离变得像永别。 我对于即将要去的地方一无所知,竟莫名觉得这种心情,比从前所有的未知感还要难熬。 我也想朝他们挥手,可是紧接着严与敬就说:“走吧。” 我只好回头,跟上他的脚步。 越往上走越冷,不断行走并没有让身体暖和起来,所有热量都被冷空气带走,每次吸气时肺腑都被冻住,护目镜上也全是冰碴,看脚下的路也更困难。就连睫毛上也挂了一层霜,一望无际的雪白叫我走起来越发恍惚。 衣服有缝隙的地方都有风吹进来,手和脚都要冻僵了。 踏出下一步时,却撞上了严与敬。 “闭上眼。”他说。 “闭上眼怎么走?” 然后严与敬伸出他的手。 “这是——”我看着严与敬,他站的比我高一个台阶,加上他个子又很高,我不得不仰头看他,而此刻他背着光,他身后的阳光在雪里变得格外刺眼,我一下子更有些睁不开眼。 “我能坚持的。”我说。 “别逞强。”他依旧伸着他的手,好像我不把手给他,他就不会再继续往前走。 此刻,妥协和拒绝都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终于我还是把手伸出去,我的手被包进他的手心,有沉稳的力量一下子帮我卸载掉了许多阻力。我想抽出手来,只拉着他的胳膊就好了,可他越发用力:“这样才能保证我能一直感受得到你的状态。” “闭上眼。”他说道。 我闭上眼,又听见严与敬说:“再看下去,你会失明的。” “那你呢?”我不禁问道。 “我没事。” 我感觉到他把什么东西系在了我的头上,包住了整个护目镜,尽管闭着眼,我也能感觉到眼前变得更黑了。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我们走的很慢很慢。途中有几次我想偷偷睁开眼,可严与敬每次都像预料到了一样,只说四个字“闭上眼睛”。 我带着护目镜,还额外罩上了一层布,真的会如他所说被雪光刺伤双眼吗?还是说这一路上有些东西我不应该看见?现在的我,像是在黑夜中行走。 还好,我们前方的路只是长长的阶梯,不会有什么其他未知的危险。 最开始我还在心里默默数着,可走着走着,我就记不清到底有多少级了,大约已经有几百了。 我们是螺旋上升的。我逐渐有些失去耐心,想停下来看看我们的位置,忍不住问道:“还有多远?”但严与敬却说:“很快就会到的,别回头。” 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我只剩下麻木的抬起脚走路。 终于我听见了严与敬的声音:“我们到了。” 头上的布条被拆走,护目镜也被摘下来,我睁开眼,一下子还是有些不适应,睁开了一秒又闭上,再睁开就可以多坚持几秒,反复了几次,我可以彻底睁开眼睛了。 严与敬还是一直拽着我的手,始终走在我左边。我看着握在一起的这两只手,心跳又一次失常。 我往四周看去,经过相当长途的跋涉后,我们来到的仅是这座山的半山腰,但站定之后往下看,才发现这个半山腰已经可以俯瞰群峰了。现在我的右手边是一座淡黄色墙面的寺庙,暗枣红色的屋顶。我回头往反方向看,姜介他们早就已经不见踪影。 我想起刚刚向导说,再往上就不是靠人力可以上得去的,所以这个寺庙就建在了这里。 在雪山之巅,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