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瞥见右手上的黑痣,静妃松口气。 太医闻声赶来,望闻问切后,他拱手“公主只是受了迷香,并无大碍。” 静妃紧绷的肩颈舒展。 太医施针后,裴仪果真悠悠睁开眼,看见静妃,裴仪目瞪口呆,眼中掠过几分错愕“母妃,你怎会在这” 眼前白雾重重,裴仪捂着额角,忽的想起自己好像不该出现在宫中“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应该是在” 陡地一惊,裴仪双目惊骇,先前在宴席上,一个侍女不小心撞倒自己,再之后 裴仪惊觉,自己竟想不出之后发生何事。 抬眸对上静妃忧心忡忡的视线,裴仪紧张“母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记着之前在宴席上” 话犹未了,忽听宫门口有太监匆匆奔来。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陛下跟前有人来报,说是我们公主将长安郡主推入湖中,长安郡主昏迷不醒,如今陛下正在发火” 余音戛然而止。 小太监怔怔望着榻上的裴仪,跌坐在地“公主” 蓬莱殿灯火通明,宫人手持戳灯,安静无声侍立在廊檐下。 宴席上的欢声笑语不见,唯有冷风萧瑟,廊檐下铁马叮咚作响,敲碎夜色的萧然。 愁云弥漫在蓬莱殿上方。 皇帝端坐于上首,手持迦南佛珠,一张脸冷若冰霜。 皇后侍立在一旁,自侍女手中接过茶杯“陛下,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她声音透着疲惫,然还是强撑着“长安福泽身深厚,定会安然无恙。” 余光瞥见殿中央的一具横尸,皇后忽然沉下脸“静妃呢,还没人去请她过来吗” 秋月拱手上前,福身“回娘娘,已经着人去请了。只是夜已深,静妃娘娘兴许已歇下了” 皇后震怒“她自己教导出来的好女儿,难不成就叫本宫和陛下在这干等着” 秋月垂首,噤声不敢言语,慢慢退至一旁。 满屋子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宫人垂首侍立,静默不语。 忽听门口阵阵脚步声,众人瞧瞧抬眼去瞧。 猩红毡帘掀开,步入暖阁的,却是裴晏。 适才下水救人,裴晏身上衣物尽湿,皇帝怕他受凉,叫人更衣后再来。 见是裴晏,皇帝眼中厉色渐去。 许是上了年纪,他鬓角也有了银发,无神的双目透着疲惫沧桑。 “晏儿来了。”声音低低,皇帝满脸倦怠,“坐着罢,刚才幸好有你在,否则长安定叫” 皇帝双眉紧皱,下首还跪着紫苏,他望一眼,实在想不出裴仪怎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仪儿往日确实不喜长安,朕念着她年幼,不曾想她竟做出这般” 皇帝欲言又止,“是朕的不是,若不是朕往日对她管教不严,也不会叫她做出此等” 皇后候在一边,温声宽慰“这事怎么是陛下的错呢”她双眼通红,拿丝帕拭泪,“依陛下的意思,臣妾也是仪儿的母亲。她做错了事,臣妾也难逃其咎。” 皇后双眼泛着泪光,声音梗塞,好不可怜委屈。 皇帝望她一眼,终不忍,伸手将皇后揽在怀中“好啦,朕又没说你什么。此事若真要追究过错,也不该是你。” 帝后二人执手相看婆娑泪眼,裴晏冷眼望去,不发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