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点头“是了,仪儿宫里那几个还小,做事不见得尽心。” 微顿,她将手中灯笼挂在榻前,“我去仪儿屋里瞧瞧,省得那些奴才做事不尽心,趁着没人管都偷懒去了。” 裴仪不常拘着宫人,她不在,今夜又是上元节,好些宫人都跑着出去顽。 檐下只有婆子打着盹守夜坐更。 寒风凛冽,吹皱一池夜色。 忽闻静妃前来,园中坐更的宫人唬了一跳,忙忙起身请安。 四下无人,只有零星几个宫人颤颤巍巍凑上前。 静妃沉下脸“怎么,仪儿宫中就只剩这几个伺候的” 宫人跪在地,额头贴着地面“回娘娘的话,今儿是上元节,公主赏了银钱,叫奴婢也跟着去园里热闹热闹。” 她连连磕头,“娘娘放心,热水热茶都叫人备着了,奴婢绝不敢怠慢公主半分。” 静妃甩袖,大步往前,懒得听宫人敷衍的说辞,直往裴仪寝殿而去。 殿中烧着地龙,猩红毡帘挑起,花香迎面扑来。 青纱帐幔晃动,光影摇曳一地。 四下环顾,静悄悄无人耳语,只支摘窗半撑起半角,冷风鱼贯而入。 静妃双眉紧皱“这窗子怎么回事,若是公主回来,受凉了怎么办” 宫人连连跪地“娘娘,这窗子奴婢离开前是关着的。” 静妃脸色一沉“你是想说本宫冤枉了你” 宫人跪地求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窗子” 冷风漫入,帐幔挽起一角,宫人无意抬眸,吓得惊呼出声,一张脸惨白“人榻上有人” “装神弄鬼做什么” 静妃不耐烦,正要唤人前来,将人拖下去打板子,她转首,猝不及防被帐后一道人影吓得顿在原地,静妃冷声,忍着心中的惧怕“谁在那里” 层层帐幔晃动,无人回应。 静妃随手指一个人前去“你,去瞧瞧。” 宫人战战兢兢,心惊胆战伏跪着上前,她手指颤抖,轻掀开帐幔的一角。 猛地看清榻上的人,宫人脸色当即一变,她急急回身,满脸愕然之色“娘娘,是公主” 静妃瞳孔皱紧,快步上前,哗啦一声掀开青纱帐幔。 果真是裴仪。 “仪儿”静妃震惊不已。 裴仪安安静静躺在榻上,钗乱髻松,浑身的珠宝玉石丁点未见,只剩一件单薄里衣。 “仪儿,仪儿”静妃连声唤人,颤动着手指去探裴仪的鼻息。 幸好,还有温热。 静妃跌坐在地上,脑子一片,后知后觉“仪儿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 自己是眼睁睁看着裴仪上了棠木舫的,绝对不会出错。 心口跳动不已,静妃垂眸,细细打量榻上的人,确实是裴仪无误。 她心下骇然,攥紧腕间佛珠“快,快去找太医来” 侍女自然也瞧见榻上的裴仪,一双眼珠子瞪圆“怎么会,公主明明在太液池” 话锋一转,侍女面色巨变,“娘娘,会不会刚刚在棠木舫那人不是我们公主” 静妃垂眸不语,她轻挽起裴仪衣袖。 裴仪右手指间有一个黑痣,这还是静妃后来才发现的,那黑痣很小,寻常人根本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