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凑至裴晏耳边,低声回话。 紧握在手中的利剑轻轻发抖,裴晏目眦欲裂,黑眸透着红血丝。 利剑往前,像是要一剑抹杀裴仪脖颈“朕再问你一次,沈鸾呢” 裴仪面不改色“贫尼不知。” “不知” 朔风凛冽,风雪自菱花槅扇窗鱼贯而入,满屋萧瑟,独烛影在风中发颤。 “了尘师太既然记性不好” 裴晏慢条斯理收走利剑,只眨眼功夫,下一瞬,那利剑已劈向门口跪着的小尼姑,“那朕便将这里所有人都杀了,兴许还能帮了尘师太寻回记忆。” 小尼姑吓得瘫软在地。 裴晏说到做到,眼看那利剑快要戳穿小尼姑眼睛,裴仪终再忍不住,怒声斥责“住手” 裴晏好整以暇看她“想起来了” 裴仪淡声“裴晏,就算你今日将这里全烧了,也找不到沈鸾。” 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裴晏沉声“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裴仪步步往前,丝毫不惧裴晏身上的冷冽,“沈鸾不在这里,你就算掘地三尺,也不会找到她一衣一袖。” 裴晏眼圈泛红“你再说一遍。” 裴仪弯唇,仰首迎上裴晏的视线,不疾不徐“陛下这么会演戏,不该做皇帝的,该去戏楼唱戏才是人死灯灭,裴晏,你如今这般惺惺作态是想恶心谁” 李贵提剑上前“放肆陛下面前,岂能容忍你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裴仪轻嗤,连声大笑,双眼泛出泪珠,她长指指着裴晏,徐徐往后跌去两三步。 “若不是你,沈鸾怎么会从望月楼跳下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长安郡主自幼骄纵,咬着金汤匙出世,何曾受过丁点苦难。然就是这样一个顶顶尊贵的人,死前却要惨遭那般苦楚。 裴仪落下泪,声音哽塞“裴晏,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却因为你,从九层高楼跳下。若非真的走投无路万念俱灰,她怎会” 裴仪泣不成声。 少顷,方低低笑出声,裴仪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现“裴晏,她当初就不该遇见你。” “陛下,那人不过是胡言乱语,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雪天路滑,下山路难行,李贵小心翼翼搀扶着裴晏下山。 裴晏摆手,打断李贵的话“她恨朕,应当的。” 雪大如席,茫茫白雪落入眼中,模糊了视线,裴晏转身,却只见到那座小小的寺庙,在风中摇晃。 他忽的想起佛前供奉的长明灯,他以为那是裴仪为沈鸾点的。 不想裴仪盯着自己,忽的笑出声“自然不是。” 她缓缓道,“这灯,是为陛下点的。愿陛下万寿无疆,长命百岁。” 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活在痛苦之中。 生不如死。 风雪飘摇,唯长明灯长久不灭。 裴仪扶着门槛,遥望裴晏离去的方向,她手上还捏着佛珠。 小尼姑行至裴仪身边,先前不知裴晏身份,等后来瞧清裴晏身上象征皇权的龙袍,小尼姑更吓得不敢吱声。 此刻,方敢张嘴“师太,那些人那些人还会来吗” 裴仪不假思索“会。” 她轻攥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以裴晏多疑的性子,肯定会派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