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吃过饭,小李氏脚步轻快去洗碗,而田氏赶走了两个孩子, 蹙眉问儿子,“就这样算了?你没听见外面那些村人说得多难听。” 田父一改在小李氏面前的为难和不悦,颇不在意道, “任他们说,反正我们又没做什么。” “可云娘那丫头的事闹的。”饶是田氏自认厚脸皮,面对众多村人的嘲讽也忍不住面色通红。 “云娘就是个继女, 对她那样有什么错, 摊到任何一个人头上都会这样吧。”田父耐心解释。 事实上,能接受二嫁妻子前面的孩子,就已经足够大气, 至于其他的, 不饿死就行, 还能有什么过多的要求。 田氏讷讷,“那村里那些人说的。” “就是眼酸呗。”田父嗤笑, “不然还真能为个拖油瓶打抱不平。” “害, 我说呢。”经儿子这么一分析,田氏顿时明白自己被误导了,“等明天小李氏买了布给你做身新衣裳, 穿出去眼馋死他们。”她忿忿道。 “那倒不用,这钱说到底是小李氏带过来的,我们用了像什么话。”田父态度悠闲, 虽是这么说着,可传递出来的意思明显不是这样。 田氏会意,外人面前, 他们肯定没用儿媳妇的钱,至于私下里,那就随他们了,遂不再多问,可眼神中明显跃跃欲试,她转而问,“你真不去继续考了?” 田父先前考中了童生,勉强称得上一个读书人,可童生既不算正经功名,更不能享受免税等等好处,可谓名大于实。 供养了这么多年,田氏自然想要儿子更进一步,届时,她成了秀才的娘,整个村里独一份。 田父眼神深邃,“再考一次花费可不少,指不定还得卖田卖地。” 算下来,田父考中童生后,又去考了三次院试,都没能考上,后来田老头去了,家里生计艰难,再支撑不起他继续考,田父也还算有魄力,干脆放弃继续科考,转而回村找了学堂夫子的活计,家中这才略微宽裕。 可也正因为前些年一直缺钱,他前头的妻子才会操劳过度,早早去了,留下一对儿女。 至于后来续娶了小李氏,就又是另一桩故事了。 闻言,田氏露出心痛的神情,忐忑问“你有几分把握?” “三四成。”田父说着,立即补充,“我这几年在学堂教书,但也没放下读书进学,学识上略有长进,只是多年没有下场,可能会有点手生,如果真要考,还得跟镇上的同窗夫子多来往。” 潜台词便是,来往镇上,和同窗交流沟通,少不得花费银钱,不然人家凭什么跟你来往,加上买书本资料、去参加院试的来往车费路费考试费等等,加在一起,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田氏听着眉头高高皱起,“小李氏身上最多就八两银子,肯定不够。” 田父又问,“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田氏觑了眼他的神色,老实道,“大概二十三两。” 田父听了不大满意,“怎么才二十三两。” 田氏有些心虚,“你前头媳妇走了后,家里就缺了进项,地里还要请人来帮忙,没能攒下几个钱。” 田父能读书,全赖他的父亲,也即田老头有几分胆识,十来岁从一个小货郎做起,后来外出跑商挣了不少钱,也没去镇上挥霍,而是在这小村子里置办下二十亩田地,等到年纪大了,娶妻生子,也就安生当一个种地的。 遥想田老头在时,田地里的事情都由他负责,田氏只要在家中安生做些家务活,照顾好儿子起居,等儿媳妇进了门,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