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百年前,前朝腐.败,群雄四起割据一方,神州大地战火不止赤地千里。高祖皇帝丢掉锄头,义无反顾加入当地一个帮派,走上起义之路。 那个帮派的名字,便是万骨窟。取自诗意,一将功成万骨枯。加入万骨窟的人,是为骨徒。 万骨窟这三个字,振聋发聩盛雍朝两百余年,而她的每一次沉浮,都伴随着盛雍庙堂的波诡云谲。 十五年前,义帝驾崩,因事出突然,太子废立不久,并未定立新储君,新君之位便成了各藩王垂涎之物。彼时三公曾携万骨窟万万教众拥立废太子,但被各藩王压制了。 后来的局面便演变成项王,谢太后还有万骨窟鼎立。谢太后和废太子间隔着弑母之仇,无论如何不能共存,谢太后便先废太子一步,联和项王打压万骨窟,将其剿杀得只剩伶仃,难再成势。 如今又涌出骨徒,定会令朝臣思起那素有贤名的废太子,此势若起,对宣帝和谢太后来说,皆会如临大敌。 但此事诡谲的点在于,恐怕“骨徒”是假,借此裁冗才是真。 那个官妓在狱中乱咬一通,恰巧咬的不是谢太后的傀儡,便是项王的爪牙。而任何人沾上“万骨窟”,关进牙狱都显得轻了,就地正法都不为过。 “此物能让人意识不清,有问必答。今晚我会送进郡主房中。” 晏晏对上一次的事心有阴影,“效果如何,你先试试。” 幼凝犹豫片刻后,拆开手中那包殷红色粉末,用指尖轻点,“只消一刻便会起效,一个时辰后自然就会醒。” 幼凝服后就坐在桌边,不到一刻,晏晏便发现她的头会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 她扶着幼凝的脑袋,轻放在桌上,趁势问道:“红檀被关在哪里?” 如此不懈地问了五六遍,幼凝微弱但无比清晰的嗓音才响起:“万流渡口。” 晏晏的心冷得打颤,“你们要把红檀送到哪里去?” “若再失败,便送梅州。” 晏晏开始不懈地打探红檀的具体位置,但幼凝似乎真的不知情,只说负责看押红檀的是漕帮,她一早和漕帮帮主说过,得她指令便送红檀上漕船。 晏晏又问那漕帮帮主的样貌,幼凝也悉数告知。 不等幼凝清醒,晏晏便出院去,在一方偏僻角落吹响哨声,唤来一只颜色上呈的纯黑海东青。 扬臂送走黑鹰,为掩饰行径,晏晏神色如常地往瑜心的偏院走去。 两次来见瑜心时,她已暗自记下这附近的荒僻,在此处传信,被撞破的可能很小。 她这次只身一人,远远地见瑜心虔诚地跪在地上祈福,便刻意放轻脚步。 如果周容不在,她正好与瑜心开门见山地谈一谈,为何背后暗示周容过嗣便是背弃生母,为何用自己的悲惨捆着周容不撒手。 是不信她,还是别有用心。 “……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长命,但若命不该绝,尚有几年阳寿,愿以此换吾主晏然之遗子后生坦途,愿他所逢皆伯乐,所遇皆良人,一世无忧,莫要再受无妄之灾……千错万错在罪婢之身,求皇天后土惩我罚我,莫动少主人一分毫……” 晏晏端立在门槛之外,听得此言,不免惭愧。 瑜心到今日都记得阿姊的大恩,虔诚恳切至此,让她来此路上的怀疑显得愈发小性多余。 “也莫动吾儿周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