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周熠抓的“大鱼”恰是鲁国公府的二公子谢昕卓。 这事晏晏紧跟着就知道了,因为姜曼翌日一早就跑到镇北侯府来哭,姜氏叫来晏晏,万般给姜曼赔不是。 “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姜曼哭嚎:“当然是误会。我家卓儿只不过是去见了一个妓子,就算有伤风化,就算有辱他鲁国公府公子的身份,可哪怕按军中大律,也是几板子的事,何至于被关进那吃人的牙狱,进去了他哪里还有命活啊!我的儿!” 说到激动处,晏晏都担心她哭得一口气上不来,会直接昏过去。 不过倒还好,姜曼也就是动静大,伏在姜氏怀里打雷一般嚎着“我的儿”,眼泪却没有几滴。 姜曼的话接上周熠昨夜所说,碍着艳绮罗开门迎客的时辰,周熠抓人又审人,才会一反往常地晚归至子夜。 按理说,谢昕卓乃都北大营一个挂职的校尉,的确不该逛青楼,但就算真见了官妓,打一顿板子记过就是,若有再犯降级处理,再严重也不该直接送进牙狱。 那都北大营的牙狱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因为都北大营的特殊性,所以牙狱里押的向来是通敌卖国之徒。 对待通敌卖国这种罪徒,可想什么极刑都不为过……也难怪姜曼会不顾体面一大早就跑来哭。 但晏晏相信,此事看似不合理,但周熠既然这么做了,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她怀疑谢昕卓见的那个官妓,身份定然不同寻常。 既然都是“罪臣之后”,这罪中,或许就有“通敌卖国”这一条。 姜氏安抚好姊妹半晌,并拉着晏晏保证,今晚一定会将此事问清楚,让周熠给鲁国公府一个满意的答复。 姜曼走后,姜氏没有轻易放晏晏离开,盯着她看的眼神分外诡异,丝毫不掩那种试图刺.破她镇静的得意。 就像蓦然得知天大的秘辛,而她显然道行不够深,所以老脸上藏不住。 又因心里的蔑视而不想藏,所以藏得勉强,藏得膈应人。 因为晏晏执意插手周容的事,姜氏总爱借此讥讽周熠和晏晏两句。 她说从小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才会心疼周容那个野种,若是出身真的高贵,便不会生出如此低贱的恻隐之心。 “婆母以为太后收养嘉宁,是何种恻隐之心?” 姜氏脸色陡然铁得发青,又以落叶之势倏然发白。 白得苍然惨烈。 “陛下幼时,似乎也吃尽了苦头。”晏晏点到为止。 姜氏掐着手背,牙都快咬碎了,却挤不出一个字。 若非晏晏提起,谁都不愿记得宣帝幼时辗转流落各宫之间的凄惨经历。彼时项王和谢太后斗得厉害,被扶持上位的幼帝接连惨死,宣帝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谁料他竟挺到了最后,挺到如今,羽翼暗自丰满,已有扇倒两座大山之势。 这话即是让姜氏适可而止地闭嘴,也是对姜氏的警告。 她同为谢太后手中傀儡,当然可以适时搬出这座大山让姜氏颤抖颤抖。 - 晌午静谧无声,幼凝叩响晏晏的房门,手里捧着的,又是一份牛皮纸包裹的紫晶葡萄。 太后让她从周熠嘴里撬出艳绮罗里那个身为“骨徒”的官妓到底被关在何处。会这般问,定然是要除之。 晏晏也是后知后觉,事涉骨徒,怪道事态显得非一般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