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拨弄床边的烛心。
火焰高涨时明媚光影从她饱满的额间闪过,随着一声“咔嚓”,光线顿时暗下去将那面孔笼罩,只留一点白净下颌和粉红的唇清晰可见。
温晏迈步走进屋内,徐知仪闻声回头,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有礼微笑。
唇瓣微薄,轻笑时形状会勾勒的更加完美,不论是从美观还是礼仪,半点都挑不出错处。
不,不是这样的,温晏下意识去想。
应该是不见顶的山崖下,雪封冰面旁,那个沾满鲜血,嘴唇嫣红,为了活,为了某些更重要的东西而抛弃一切,忍下一切的样子。
“温大人,请坐!”
温晏抬头,面前依然是那张微抿不失规矩的浅笑,他神色不动,顺势坐下去,张口道:“徐姑娘请人叫我务必前来可是有要紧事?”
徐知仪望着那张像是贴了平和温雅面具的脸,心中却划过数个画面。
骄矜张扬的、威逼胁迫的、皱眉虚弱的……最后又都化成面前这一张。
——她重生初醒后在心底无数次以仇恨刻画,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的面孔。
心底不知是什么心情更多些,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虚与委蛇的话语在口中轮转几个来回却硬是无法开口。
徐知仪清浅呼出一口气,开口却是,“温大人,我们再做一笔交易吧!”
“哦?愿闻其详。”
听声音,外面的风更大了,呜呜咽咽地声刮进屋来,徐知仪不得不提了点声音。
“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和温大人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共同受皇命寻草,共同受人——”徐知仪看了眼温晏,随后一字一句道:“刺杀!”
温晏一挑眉,没搭话。
徐知仪便知她猜对了,温晏果然也已经怀疑到这上面,既如此倒省了她许多口舌,可以直入正题。
“我不知道指使者何人,但却必定是朝温大人而来,或是眼红您青云直上的宵小,或是敌对昭司的大臣。”
“耽误寻草事小,因有违皇命致使牵连您,甚至牵连司礼监事大!孰轻孰重,想来大人心中已有思量!”
柔和却不懦弱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言简意赅点出当前情况,徐知仪又道:“我自认没有那个树敌的本事,但城门失火却会殃及池鱼,为了徐家不受天子一怒,为了白家安然无恙,我由衷希望此次一切顺利!”
温晏伸手拿起茶杯在手上转了转,就这么短暂的功夫他像是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
再次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面上那种孑然不动的温和表情已经变了,而是收敛成一种幽暗的深沉。
“我说过很多次,徐姑娘聪慧,但却最好不要淌进这趟浑水之中,温晏会尽量保徐姑娘平安,您还是安心养……”
“如果再来一次刺杀呢?”徐知仪抢先说道:“这次都是苍天垂怜,要是再有下一次,恐怕温大人都自顾不暇如何能管得住我的命!与其退缩其后静待天命,不如主动出击斩掉一切威胁!”
徐知仪面色坦荡,毫不畏缩任由温晏打量。
要想彻底站到同一条船,只有共同的利益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有相同的视野和观念才能共事。
有关徐家和白家两大家族,她绝不能忍受坐以待毙地靠别人垂怜度日。
“你能做什么?”温晏沉声发问。
烛火下的人眉眼微垂,天生姣好柔和的面孔不见丝毫厉色,只有名门深闺中的端庄内秀。
“传递消息的人就在亲卫队中,但这消息想来温大人已经知道了,毕竟我猜我偷换图样的那点小手段是瞒不住温大人的。”
温晏垂眼笑笑,不置可否。
“虽然消息的具体出处,传递方向,中转方式这些都还有待发现,但我有办法!”
“徐姑娘已经将范围缩小,这就足够了,我会想办法圆过去两个图样不同的情况,来保护您的这个手段不会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