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行了一日,总算在傍晚时分赶到的护国寺。
护国寺坐落在城郊的枫山上,向来香火旺盛,哪怕这会儿已近申时,来烧香拜佛的香客仍有不少,远远望去,就能看见大殿里几个蒲团上都有人跪着。
凌安若此行不是来拜佛的,也不想上前遇见什么熟人麻烦,她支使着陆安去问了问老太傅歇在何处后,就直接往后院的厢房走去,然而她刚一踏进院子,一张面熟到极致的人正满眼愤恨地盯着她。
“宣王可算来了?真是让人好等。”周珩盯着凌安若,咬牙切齿地说道。
凌安若看着他一愣,她原本还想着来护国寺后找机会进京城,看看府中的自己是个何模样,不曾想倒是被人守株待兔,提前找上了门了。
陆安看着一个陌生女人突然站在他们面前,神情还格外地阴沉,立马警惕地挡在了凌安若身侧,一手悄悄拔出剑刃,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不必这么戒备。”凌安若拍了拍陆安的肩膀,示意他收起剑,“这是京城凌府的小姐,我与她算是半个熟人。你们都先退下,我与她有话要说。”
“可是王爷……”陆安犹豫地不肯离去,他当然知道京城的凌府,那都是将门之家,各个都会习武,哪怕只是一个女子,都不敢叫人随意轻视。
“无事,出去吧。”凌安若不容分说地命他们离开,陆安不敢抗命,他警告地瞪了周珩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才带人走出了院门,抱剑在门口守着。
被自己的侍卫给瞪眼威胁,这还真是头一遭。
周珩新奇地瞧着他走了出去,待人消失在门外,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手掐住凌安若的脖颈,凶狠地道:“凌家的小姐?我看恐怕得称安王妃才是吧?看不出来安王妃的本事这么大,借尸还魂都借到本王头上了,也不知本王这具身子用得可还算满意?”
“王爷这话就高估我了。”凌安若看着自己的脸做着阴狠的表情,怪瘆人的,偏过头说道,“我若真有夺舍的本事,哪看得上王爷这副病躯,给自己找罪受么?再说这里可是护国寺,我若真是妖邪,您大可将我送去超度。”
“那你我二人互换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珩依旧掐着她的脖颈不放。
凌安若难受地咳嗽了几声,嘶哑着声道:“这我如何得知?但你再不放开我,不是你掐死了你自己,就是我把人喊进来砍了你。”
“你……”
周珩气结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却也心知自己那个破身子确实经不起这么掐,万一被他掐死了,遭殃的不还是他自己?
随即他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见凌安若难受地呛咳着,看不过眼地递了杯茶。
凌安若警惕地看着他,倒是也不怕他下毒,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茶盏,慢慢给自己顺着气,等到气息平稳了些许,才出声询问道:“京城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凌府怎么样?”
“挺好,正准备办喜事呢。”周珩一说起这事,又是一肚子气。
他原本觉得上辈子一身病骨,还要被人构陷造反,五马分尸于荒野已经够惨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重来一世,灵魄居然穿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这女人他还认识,正是京城凌府的嫡女,不仅有个手握二十万军权的爹,还有个将他五马分尸的相公。
过不了多久,这个相公就是他的了!
真是岂有此理!
他自己上辈子都还没成过亲呢!
周珩二话不说,当天就跑了,这婚谁爱成,谁成去,反正他不干!
“所以你这一日都在护国寺待着?”凌安若问道。
周珩“嗯”了一声,心有余悸地说道:“过两日便是你与安王的大婚,我若再不逃走,岂不是要替你上花轿?正好你们也来了护国寺,我就不回去了,到时和你们一起回黎州。”
凌安若闻言,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