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的刹那,他脸上的笑意消失。
他少有得走这么急,仗着身高腿长,将步子迈得极大,让程娇跟得费劲,差点摔倒,但她没有挣扎。
沙漠夜里流动的风是干冷的,将他身上的烟味吹进她的鼻腔。
她打了个喷嚏。
温铮止住脚步,松开了她,也退开了一步。
程娇的心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下,没来由地烦躁,“你做什么?”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眼里晦暗不明,他用那双黑眸注视着她,“你又在做什么?”
虽然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程娇听出他的不高兴。
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可气的,“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不听你的,你不高兴,听你的,你也不高兴,你到底要我怎样?”
温铮看着她那张表情寡淡的脸,突然厌烦她这风轻云淡的态度,甚至讨厌起她这样的妥协,“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程娇脱口而出,“卖的呀。”
“卖?”温铮对她的说法感到难以置信,他知道她在以自取其辱的方式来羞辱他,冷笑道,“你未免太抬举自己了,你有人家敬业吗?在床上伺候过我吗?除了当个死人,还会什么?好意思说自己卖的?”
程娇从来没听过他说这么粗鲁的话,震惊之余,也被羞辱得脸都红了。
直到离开酒局,二人没再交流过一句话。
两人各自坐在车的一边,行至半路,程娇突然叫停车。
原本闭着眼在休息的温铮被打搅,“做什么?”
程娇:“我要下车。”
温铮整晚心情阴霾。
全是因为这个女人,把他的情绪搅得一团糟。
“让她下车。”
温肖靠边停车,程娇头也不回地打开门,突然一件外套落她身上,“穿上再下车。”
外套的余温仿佛把她烫了似的,被狠狠丢回,“不需要。”
温铮呵了声,锁上车门。
这一整晚,心情复杂的又怎么会是温铮一人。
程娇一直处在心烦意乱中。
是她先挑起事端去质问温铮为什么帮她。
她后悔自己的冲动。
明明知道了答案,为什么还要去质问他。
而得到他亲口承认,她的心情更加不快。
即便她抱着还他人情的态度去做那些令她难堪的事,像以前一样承受他给的羞辱,她的心情却不再是单纯的痛苦和憎恨,很多事不是她不去看不去猜就能当做不知道,为此她多了很多很多她根本分不清是什么的情绪,最后全变成了烦躁。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所以,她必须离开他,她急需一个独立的空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程娇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鹿城的夜晚漆黑又空荡,连过路车辆都很少,更别提路人。
她才发现商场早已停止营业,只有酒吧还在开门迎客。
与白日的繁华相比,夜晚就是座空城。
突然迎面而来一个醉鬼,她下意识避开,对方却举着酒瓶朝她吹口哨。
她忘了自己还穿着那过分性感的裙子,刚刚就应该把温铮那件衣服拿走才对。
不,她不该接受他的好意。
不行不行。
她为什么又在这种事上胡思乱想。
明明已经走了这么远,她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
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掌控的不止是身体,还有情绪。
这很可怕。
程娇深吸一口气。
又看见阴暗小巷里站着两位穿着黑丝的性感女郎在抽烟。
这都什么人。
程娇想打车回酒店,然而等了半天也没看见一辆计程车。
她这才感到害怕。
她不该下车。
温肖开着车,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