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墙上摁灭了烟才跟着进入。
程英琦不对那句话做回应,不屑于问他哪像个成年人、哪一点能和周谦瓴比。
但下一个问题,还是引得她不得不回过头来。
“你会和他结婚吗?”
程英琦停在喷泉旁,听了好一会儿流水声才问:“……他跟你说的?”
他顿了一下,摇摇头:“没说。”又马上继续输出他的观点,“我不建议这么做,嫁入豪门很困难,他妈还是小老婆,家庭关系太复杂。”
程英琦差点笑场,做了很大努力才保持严肃:“继室不是小老婆。而且你想多了,操哪门子心啊。”
“居安思危嘛。”他笑起来露出一排牙,“我不喜欢他。”
“不错,他也不喜欢你。”
他一路跟进楼,语速逐渐加快,喋喋不休:“不光是他,结婚这种事从头到尾都是灾难。不要结婚,我会赚钱养你,再给我三年时间。”
听到这里,她真憋不住笑,什么胡言乱语:“谢谢哦,我不需要任何人养,我现在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可你因为他讨厌我,就对我甩脸。”
“我没对你甩脸。”
“你以前待我不是这样。”
“一直这样。”
她倒是真拨出几秒想了想是不是始终如一,微小的差异无非在于,出国前他是那个家霸道行走的小主人,而她经济没独立,只能把反感藏在更深处。不知什么信号给了他错觉,她曾是个好姐姐。
程冕恂还想说什么,一时又没组织好语言,张了张嘴。
她没耐心等他更多奇怪言论,转身上了楼。
只走了几级台阶,听见他在后面说:“周谦瓴要是把你拐走,我会杀了他。”
“行啊,我没意见。”程英琦继续上她的楼。
晚餐他终于没再折腾,随大流吃了便饭。
桂姨也被英琦叫上桌进餐,仿照奶奶的习惯,不断给程冕恂介绍菜、推荐菜,用公筷把他的碗不断堆满。
气氛不合适,他没再对英琦说什么虎狼之词。
院子里一阵雨,停一阵,又续上一阵雨,细声在暗中汇聚成喧嚣。
夜色更沉时,雨声听不见了,英琦准备早睡。
程冕恂在院里秋千边朝楼上喊:“姐,院子里有好多飞蛾,怎么弄掉啊?”
雨后当然有蛾子,院子里留着路灯当然聚着蛾子。
你烦蛾子,蛾子就不烦你吗?
大晚上四下安静,他大吵大嚷的叫人焦躁,程英琦在露台探个头:“你不坐在院子里不就行了吗?”
话音未落,桂姨已经拿着电蚊拍匆匆从屋里跑出去了:“蛾子多确实不好。在哪里?”
那路灯还有点高度,程英琦怕桂姨攀到座椅上去捉蛾子,年纪大把自己摔了。
生无可恋。
“桂姨你等等,我来弄吧。”
下楼时她幡然醒悟,从前什么时候待他好了。
是每次他毫无分寸折腾奶奶的时候。
沉淀在岁月里的,并不是动人的姐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