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如此无声无息地捂死,岂不更好?
“你设计陷害于我,可曾想过有今日?”他语气冰冷。
她的脸涨得通红,此时完全说不出话来,巨大的力量差距,让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有身下能勉强挣扎片刻。
情急之下,她只得先设法脱身,于是强制自己停止挣扎。假装快要死了,以求微存。
纪行之见她身子逐渐软下来,渐渐闭上了眼睛,气息也变得微弱如游丝,眼看着便不行了。
猛然间,他感觉自己的心有轻柔的飞絮飘过,飘回了那个草长莺飞的季节。
春风剪断柳枝,杨絮飘满洛阳城郊,放纸鸢的明媚少女扯断了线,纸鸢恰好落在他的屋檐。
他扭过头,垂下密长的睫毛,不再看她将要死去的模样,努力克制自己心中那股暗潮。
纵使他可以不在意自己这条贱命,那桑嬷嬷呢?她做错了什么要受此牵连?他提醒自己,心软是大忌。
虽如此想,但他还是松了手。
高月继续假装着,顺势便要瘫倒下去,但因为他方才捂着,又稳稳当当地被捞在了怀里。
高月失算了,装死没那么简单。她虽然能闭上眼睛,但脉搏不会替她掩饰。
纪行之抓着她的手腕,原来没留心,此时静下来,他更能感到那脉搏的跳动。
他跟着商队随行的大夫学过医,懂得一些粗浅的医理。这女子的脉息,分明是喜脉
“你怀孕了?”
纪行之心里震惊,但细想又恍然觉得合理。她当初来找他,莫不是为了随便找个男子掩饰此事?
眼前的女子却顿时吓得睁开了眼,他怎么知道?
瞬息之间,她灵机一动,抓住了这救命的稻草,哀戚地说道:“求求你放了我,孩子是无辜的~”
“你的孩子是命,难道我家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若不是因为你,何至于此?”
高月听他这话头,似乎还有隐情,但是现下只有稳住他,其余再做打算,于是装聋作哑,说道:
“那日和你别后,父亲发现了我的秘密,便把我锁在了霁月居,其余事我一概不知。”
“好汉!这其中想必是有许多误会。你方才进来必定看见了,我这里四处都有侍卫把守,没有骗你。”
“何况,纵使你与高家有什么恩怨,不去找我父亲报仇,来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高月的一席话,竟说得他不知作何言语。
方才心软没下死手,本就懊丧于自己的婆婆妈妈,现在发现她有了身孕,杀害妇孺儿童向来不符合侠义道义,他更不知该作何选择了。
沉思犹豫之间,无从应答。
高月说了几句劝解的话,见他只是拽着自己的手,直直地看着她不说话,越发不自在起来。本就男女授受不亲,纪行之现在还不愿放手,挨得她那样近。
她方沐浴完,只穿着单薄的寝衣,此时忽然间的沉默,二人才发觉到都贴得太近,纪行之忽而感到那胸下的起伏,绵绵软软的,像是
“月儿!”
正在默然之间,门开了,竟是高邗站在门外。
本来二人并没有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但方才那微妙的尴尬突然被撞破,二人猛然间地分开,从那屏风后头出来,仿佛真的恰有其事。
身后的诗云端着汤药,见此情景也是惊诧。
“你还说你无辜?”高邗见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如此亲密,当真是要被这不孝女气死。
“唉——”高月捂着太阳穴,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