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凌府虽然逐年没落,但府邸地理位置一直没有变更过,位于京城最繁华的正德大街偏东一带。
这一带,多的是达官贵人,随便拦住一辆马车,都可能是三四品以上官家的。
这一天黄昏,所有经过凌府门前的马车,都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像:凌府门前,齐刷刷跪着三十个下人,就连侍奉了凌家三代主子的老仆也不例外。
每个下人跪足了一个时辰才让进府。
听说,这是从陵裕关回来的凌夫人的进府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是把凌府老管家凌大娘送进乡下庄子,惩治所有下人;
第二把火,就是与姑母凌卿玥进行了财产分割;
第三把火,就是废除凌府旧制,建立新制,大到大宗物品的联席采购,小到马夫小厮的月银,全都建章建制。
凌夫人的这三把火,一下子传遍了官眷圈。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背后看不过造谣生势、浑水摸鱼的。
香菱却不管这些,只管管好她的凌府,使自己在凌府的权力达到了空前的集中。
此时的于府。
可谓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刘喜旺肃然的把两万两银票放在了桌案上,对凌月道:“叨扰于夫人了,这是我家夫人详细对账后得出的数目,两年多花销加上行息,凑了个大数两万两,请夫人过目。”
凌月看着桌案上整齐的一叠银票,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放在空中的风筝,被人用剪子剪断了线头,在空中飘忽不定,再也回不去了。
于老夫人立马拿起一张银票,发现是官家通存通兑票号,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幸亏那日没开口借银子,明明咱家是债主,管人家借钱岂不是闹了笑话了?”
于氏父子更是悬着的心落了地,一直担心儿子至刚的聘礼凑不够数,撑不起脸面,这钱,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高兴之余,于老夫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凌月嗔责道:“败家娘们,一直用嫁妆添补娘家,咋问口供都不说,现在才漏馅,全填了凌家的大窟窿!”
于大人也要埋怨妻子凌月两句,凌月自我解嘲道:“我用嫁妆陆续垫付的是一万五千多两,凌府还回来的是两万两,其中五千两是按市场放印子钱的行息给的利息,我,败家吗?”
于老夫人一怔,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果然如此,自己家竟然在无声无息中,净赚了五千两银子。
于老夫人立即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凌月道:“我儿媳妇不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赚钱的法子跟别人家都不一样!一挣就是五千两!以后凌家再让垫付银子就让他用,随便用,咱不差钱啊!”
这是凌月嫁过于府来,第一次荣幸得到婆婆夸奖,只是听到耳朵里,凌月却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凌府这位新少夫人,用这种方法堵住自己的嘴,以后再也不可能到凌家指手划脚了。
这一仗,自己算是败得体无完肤。
回到房里,在婆婆和丈夫、儿女面前忍了半天的凌月终于哭了起来。
至清担心娘亲,跟着进了屋内。
正捂着大被哭的凌月,见女儿进屋来了,立即佯装笑容。
至清一把将娘亲揽在怀里,像小时候娘亲哄她一样拍了拍娘亲的后背,安慰道:“娘,我倒觉得表嫂这样做挺好的。既解决了我哥聘礼的大问题,又让您年轻时的嫁妆颗粒归仓。表嫂只是希望您别太插手凌府的事。”
凌月有些空落落道:“至清,你以为娘是操心命、愿意插手凌府的事儿?我只是担心你表嫂,她是没有根基的农户出身孩子,无知无畏,无形中招灾惹祸了都不知道。”
至清叹了口气道:“娘,你看表嫂这两天的做派,哪里像普通农户出身?我在茶楼听过关于江北蝗灾的话本子,说表嫂不仅为抗蝗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