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只觉胸腔一热,先前被阿奴使挫下的锐气瞬间又涨起来。
可看着楚纤歌单薄消瘦的身子,还有药劲刚过,眼尾残留的粉红,“遵命”二字实在没法说出口。
苏安直接扑倒在楚纤歌脚边,声嘶力竭道,“公主万万不可!您与陛下是大宁的希望,身担重责而不涉险,这道理奴才都知道啊。”
赵青回神,双手抱拳,也跟着劝,“请公主和陛下离城。”
楚纤歌其实浑身乏力,甚至想打哈欠流泪,阿芙蓉正蚕食着她的生命和意志。对她而言,最残忍的不是身体上的不受控制,而是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发作时是什么样子。
那瘾一上来···她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屈服,不断地屈服,哀求,不断地哀求,她把这辈子所有的尊严都踏碎,把她用命挣来的骄傲都变成了阴沟里不值一提的蛆虫。
她恶心这样的自己。
楚纤歌内心翻涌着无数的难受,面上却一派冷静坚持,“阿奴使虽强悍,但我大宁的防护不应该这么早就破,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邵云泉应该接到我给他的密信了,程九在赶来的路上,即使附近驻军赶不急,京城也未必这么快沦陷。”
她强咬牙根维持神思清明,此刻才发觉想掷地有声地说清楚一大段话都很难。
上好纯净的阿芙蓉服用后的确更舒服,但也能更快把她拉下地狱。
她凤目一寒,重申道,“取本公主的甲来。”
赵青倒是被说动了,然而看到楚霁云默不作声走过来,他低着头还是不敢应承。
“皇姐。”楚霁云声音很轻,小心翼翼拉着她袖子,喉结动了好几下,刚要说话就见她冷冷回眸,带着从未有过的疏离和陌生。
楚纤歌嗅到他身上阿芙蓉的味道,骨子里贪婪,面上却露出十二分的嫌恶,甩开楚霁云的手,不带一丝感情,“让羽林卫护着你走···你放心,我既答应日后都陪着你,就一定会留着命···”
“不是。”楚霁云声音有些颤,他许久没像此刻这般脆弱,狭长的眼眸里充满依恋,而非深沉,“皇姐误会了,我不是要阻止,我与你一同去。”
三人闻言格外惊讶。
苏安急得张了好几次嘴没说出半个字来。
赵青更是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帝,企图看穿他做这个决定的目的是为什么。
楚纤歌眼里划过一点震惊,随后用嘲弄不屑的目光扫过楚霁云的脸,“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不死不休,再说···我如今离了那东西也活不成。你握着我的命还担心什么。”
她认为他想监视自己。
楚霁云自然觉得委屈失落,但还是冲她笑笑,“朕是做过许多蠢事,皇姐这么想我也正常。但你信我一回,我从小就想和皇姐并肩上战场的,很想很想。”
包括他逼迫蛮夷,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一步步天下大乱,为的也只是帮他的皇姐实现一统四境的梦想。
世人如今都骂他昏聩,但如果皇姐亲手结束这一切,所有人都会开心的,包括他自己。
“陛下不可,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您有个什么···”苏安把脑门都快磕破了,倒不见得真担心皇帝,只是更怕一旦失败,蛮夷指不定怎么糟践宫里的人。
楚纤歌到底也没有拉他下地狱的狠心,“楚家的香火得留着,从前不让你跟,现在也不行。”
“我不管楚家,我只是皇姐的亲人,这世上没人比我们关系更亲密了。”楚霁云眼里的着急不安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从前楚纤歌再凶,眼里都是温柔疼爱,而现在她的口吻疏离冷淡,回头看过来的眼神足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