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霁云从乾宁宫出来,东方刚泛鱼肚白,热气已经滋生,他把厚重的龙袍解下来丢给苏安,浑身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陛下,该上朝了。”苏安好声好气提醒他。
楚霁云却转头问羽林卫,“长公主到哪了?”
“回禀陛下,明日才能回京。公主有伤,马车不敢走得太急。”
“牵朕的马来。”
于是百官刚入宫先接到林相请辞,一家老小连夜出城的消息,又接到太后突发疾病卧床不起的噩耗,太后党先是失了林相这个龙头,又莫名倒了太后这座靠山,许多人在养心殿外跪了一上午,请求皇帝让林相回来。
“诸位大人请回吧,陛下不在养心殿。”小太监让人准备了绿豆汤给大伙儿解暑。
“陛下没上早朝,乾宁宫也不准任何人出进,烦请公公告知我等陛下在何处,我等有要事启奏。”
小太监恭敬地收了汤碗,如实相告,“陛下一早就出城接长公主了,大人们不必等了。”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陈阁老和林相两个顶梁柱先后撒手不管,诸多事宜无法进行,皇帝迟迟没有明示,眼下太后病重,他不在床前尽孝反而跑去接长公主!
楚纤歌受伤的事传回来,原本大伙儿还心疼她,眼下被楚霁云这么一闹,又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
楚纤歌也没料到楚霁云会马不停蹄来见她。
章太医一路盯得紧,她连口果酒没都碰着,现在坐在窗户上恹恹吃着半个桃,眼睛直勾勾盯着路对面的酒坊,好像那些进去打酒的人出来,酒味儿就能飘到她鼻子里似的。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楚纤歌以为是章太医,听到他脚步小心翼翼停在圆桌前,她撇撇嘴,道,“闻一口都不行吗?”
她说着就来气,把半个桃子往凳子上一甩,“凉的不让吃,酒不让喝,到了时辰就摁着让睡觉···我死里逃生回来可不是为了这个!”
“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让我喝口酒,回了京我就让他···”
想到楚霁云,她脸色倏忽一变,那么大的火气都能偃旗息鼓,“算了。”
没有酒,但还有自由,她应该满足。
“去年的青梅酒,尝尝吗?”
楚纤歌刚垂下的眼睫一顿,放在身侧的手几乎是下意识握紧,这声音不是楚霁云还能是谁。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常服,像个贵气小公子,手里拎着两坛酒,风拂动那垂至腰间的红色发带,白衣便如有了灵魂。
楚霁云放下酒坛子,径直把人从窗台上抱下来,碰到楚纤歌的时候,她身子还是一僵,脸部线条都崩得非常紧。
楚霁云只当看不见,把人放上榻,眼睛落在她胸口,一抹痛色浮起,“给我看看伤口。”
一来就这么刺激?
楚纤歌一手把人推开,一手摁紧衣领,毫不掩饰神色中的厌恶,“伤口包着绷带,看不见。”
楚霁云一厢情愿把拒绝当成害羞,就着这个姿势握住她的手,“朕好想你。朕真怕你一狠心就抛下朕,一狠心就不回来了。”
楚纤歌也不是没这么想过。
听他颤抖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她反问道,“你不是知道用什么最能威胁我,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
楚霁云把脸放在她手心里来回摩挲,似乎这样就能平复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皇姐和他不一样,他是疯子,她不是,所以她不会有那个狠心的。
“母后下不来床了。”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楚纤歌愣了一下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