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是终于坐不住了。
“儿臣参见母后。”
“儿臣参见太后。”
“老臣拜见太后千岁千千岁。”
里外跪了一地的内侍宫婢,太后鞋尖的莲花都是一副睥睨天下的骄傲。
凤袍一扫,她先看了眼带病的楚霁云,再看着带伤的楚纤歌,冷声道,“谁说要打?”
楚纤歌心说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皇帝昨日才与太后闹了不愉快,眼下见她气得厉害,先陪着笑道,“儿臣也希望能收伏雪岭,以绝后患。”
“啪!”太后拍案而起,鬓边的步瑶剧烈晃动,她神色俱厉指着楚纤歌,半真半假道,“她伤成这样,你是想让她死在外头吗?”
这话说得极狠,听得楚霁云脸色骤冷。
楚纤歌被她吼得伤口疼,上前也道,“太后息怒。不怪陛下,儿臣的确也有此打算。”
楚霁云冷色一收,唇角勾起一丝笑。这感觉,像极了小时候他在外头闯了祸,她护着自己主动背锅。
他是被保护爱惜的那个。
然而太后可不再是从前矮屋里的续弦,对楚纤歌也再没有从前以假乱真的宽容体谅。
“不必多说,此次就依陈阁老所言,让驸马一人担着,与整个大宁的安危相比,舍弃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
太后深深看着楚纤歌,见她身形微晃,目光却坚定不移,“索拉的死的确是方荨的错。可话说回来,驸马为何好端端落马,为何索拉紧跟其后,在他伤重时想动手杀人?”
她声线清冷,气势逼人,太后纵然身份高贵,真对上也忍不住在心里打鼓,下意识退了一步。
而楚纤歌却不会因为这一步心软,今天来找皇帝就是要替方荨讨个公道!如果连喜欢的人都护不住,她还打这天下干什么!
“太后想用一个人解决麻烦,作为交换是不是先查清楚何人陷害驸马,何人指使太监误导本公主来拖延时间?”
这些事陈阁老并不知情,突然听到楚纤歌质问,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楚霁云先是一怔,然后沉声问,“有太监误导皇姐?”
有那么一瞬间,楚纤歌看皇帝的眼神浮起冰凉而残忍的审视,仿佛在确定他是真不知情还是故弄玄虚。
楚霁云表现得很无辜,甚至有些着急,生怕被她误会似的,倒与平常爱粘她的性子相符。
太后刻意挺直脊背,杏眼圆睁,丝毫不惧楚纤歌的话,反而嗤之以鼻,“林慕风爱慕你,他与方荨争风吃醋闹出笑话,哀家是顾及皇室颜面才不让林相当众请罪。”
楚纤歌左手背负身后,手握成拳,“那怎么有两个小太监故意泄露消息给索拉,说林公子得了太后命令,此次围猎绝不能让驸马活着出去。”
营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句话轰然炸裂。
危险的气息凝在楚纤歌和太后之间,一个凛然倔强,一个不怒自威。
太后和长公主的矛盾日渐突出,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默契拉着遮羞布,一来顾全皇帝,二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但如今为着驸马,楚纤歌一把撕掉遮羞布,露出来的东西全都不堪入目。
太后目光微颤,气得浑身发抖,“放肆!哪个混账东西,哀家撕了他们的嘴!”
楚纤歌冷然勾唇,提高声调喝道,“宋停,带进来给太后娘娘对质!”
“皇姐···”
楚霁云凝眉,过去轻轻拉着她袖子,但楚纤歌没回头,慢慢挣脱,言下之意今日没有转圜的余地。
脚步声渐近,锁链拉扯的动静格外清晰,太后气得不轻,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声音来源。
侍卫拖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太监进来,二人倒在地上,露出的十指血肉模糊,看得太后一阵恶心。
陈阁老抚着胸口,“这、这···”
长公主竟动用私刑!
楚纤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