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如织的大雪之中,许苑堇看到小屋的木门就在眼前了,仔细听似乎还能听清夹杂在呼啸寒风中,木门“吱呀”晃荡的声音。
她心里越发喜悦和激动,全身的热血都好像同时涌向了心脏,心“怦怦”直跳。
“娘亲——”许苑堇再也安耐不住心里的兴奋,想大声喊娘亲出来,告诉她自己回来了,可这一声却哽在了喉头。
下一秒,从心脏奔涌而出的疼痛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在同一时间遭受到了酷刑一般撕心裂肺的剧痛。
许苑堇跪倒在地上,厚而绵软的积雪没有让她享受到另一种疼,却在瞬间把她用体温融化的冰水通过那层肌肤渗透进血液里。
身体的温度急速散去,许苑堇虚脱又痛苦地栽进在雪地里,蜷缩着身子死死按着腹部。
好疼……
剧痛占据了许苑堇所有的感官,她再也没有余力去关注像是要把她掩埋的大雪,和呼啸着想把她撕碎的寒风。
身体的疼痛还在继续,许苑堇满头虚汗,她力气已经被疼痛耗尽,大脑似乎也已经疲倦,渐渐麻痹起来,不再告诉许苑堇她很疼、很难受。
许苑堇躺在冰冷的积雪里,却倏然觉得温暖,好似身下的是一张洁白厚实的绒毯。视线迷茫虚无,许苑堇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傻傻地睁着眼睛,看大雪像暴雨一样被泼洒下来。
身体所有的感觉都在这一刻消失,许苑堇缓缓闭上眼睛,最后一丝意识残存的大脑里,只想到了一件事——娘亲会不会记得我的生辰。
“王妃。”
一声饱涵关心之意的声音传入耳内,许苑堇怔愣着向那声源处寻去,看到了蹙眉无比担忧地注视着她的月儿。
身体里凝固的血液开始流动,散失了的体温也逐渐回温。许苑堇眨了眨眼,才终于从那濒死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呢喃了一句:“原来是因为那个啊。”
月儿见许苑堇还是面色苍白,一时忘了什么尊卑礼数,伸手包裹住许苑堇那冰冷得让人心颤的手,心疼道:“王妃。”
许苑堇稍稍勾起失色的唇,温柔宽慰月儿,“我没事,别担心了。”
视线重新落到绿荛身上,许苑堇平静地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绿荛毫不回避的视线直直对上许苑堇的眼睛,道:“当年拾壹月初,您在街上买了我,我就跟着您进了许府。”
许苑堇突然想到一件事,“买你花了多少钱?”
“五两。”
“呵。”许苑堇没忍住笑了,一下子搞不懂自己的心情了,“所以是一命换了一命吗?”
跟前两人听了这话,皆是一脸迷茫,不知道许苑堇是什么意思。
这次是真的疲惫了,许苑堇现在谁都不想见,也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于是轻轻将手从月儿温暖的掌心抽出,起身往床边走去。
“这什么隐疾不隐疾的,你想告诉谁就去告诉谁吧,我不在意。”
绿荛面上惊讶,以为王妃是被自己说的话刺激疯了。
而月儿则是上前一步追上许苑堇,难掩担心:“王妃,没关系的,绿荛姐姐都说这病可以治好,所以您——”
“月儿,出去吧。”许苑堇背身声音又平淡又轻地说:“我累了,让我一个人歇会儿。”
月儿站在原地,拽着许苑堇的衣角僵持了片刻,终于缓缓松开,“是,奴婢遵命。”
其实有点儿想哭,可许苑堇躺在床上,却觉得眼里干得发疼,实在哭不出来。最后,所有复杂纷乱的心情聚集为一声轻叹,许苑堇轻启唇瓣,喟叹般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许安瑗……”
在我离开这具身体的五年里,你做过什么呢?
你从我的身体里醒来的那一刻,是否思考过我藏在口袋里的银子和蜜饯是怎么得来的,又是想要用来干什么的吗?
付笙正吃着饭,于一突然进来。
“